第十三章绚烂多彩的烟花

周令看着眼前的布衣老者，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老者鹤发童颜，由白转黄的胡须垂落胸前，此刻正笑意满怀的抚顺着胡须，精神矍铄，一语不发。一袭粗布麻衣凸显出一种和蔼可亲的乡村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周令，都是快结识了三千年的‘老朋友’了，如此冷眼相对，怕是要寒了我的心呀！”

周令闻言，身上的气机有些紊乱，眼神深处，浮现出往日的光景。

三千年前，周令本是归道境中期境界的人族修士，但后来因为一次修行，想要强行破镜，晋升失败，所修道则之力出现裂痕，实力不进反退，终生无法精进。这让本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周令道心受挫，而往日那些同门师兄弟，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冷言冷语相向。

机缘巧合之下，周令接触到了一卷魔族功法，心如死灰的他决定拼此一搏，自此消失不见。数月之后，在众人的眼中，他再度出现。不仅如此，他还恢复了实力，并突破了归道境巅峰。只不过，这一次，他变的很是邪魅，行事阴狠毒辣。

深邃的眼神之中，仿佛回到了那日。那一日，他血洗了一个小镇，那一日，他将倒伏在地上的师兄穿心而杀，那一日，他屠了整座宗门。邪魅而又嗜血的表情跃然而出，大地之上流血漂橹，乱与火，充斥整座空荡荡的宗门。

积聚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的涌入进周令的体内，隐约间达到了顶峰。他似乎看见了前路，圣人境界的大门离他越来越近。只要他推开这扇门，便能迈入那顶尖而神圣的境界。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不得的境界呀。

只不过，在他突破圣人境界的时候，遇到了云游在外的画圣。画圣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后，当即对他展开追杀，那时候，半只脚踏入圣人境界的周令哪里会是老牌圣人的对手，被击伤了后，遁入紫璇天。

因为伤势过重，而且之前修炼之时道则有细微裂痕，等到再次突破圣人之境时，不能到达至臻之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成就亚圣之境。但毕竟是圣人，足以有资格跻身紫璇天上天域，后加入殉魔宗，隐世不出。

“好，好的很呀！吴玄，你还敢提这件事。”想到这，周令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快要喷发出来了，咬牙切齿道。

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站在原地，目视着对方。但三十万里外的东江之水翻涌不息，涛涛而卷冲天直上九万里。“大江之水天上来”，周围的百姓奉为神迹，跪地朝拜。

下一刻，风卷云涌，吴玄身后的十万大山化为齑粉，有一道血色天光自天而降，劈落在头顶之上，不过却被一层薄如蝉翼的光幕抵挡住了，毫发无伤。破坏力十足的余光洒向四周，腐蚀了一旁的万年绿树，冒出丝丝白烟，飘然而起。

周令身后的那片大地，耀眼光茫拔地而起，洞穿天幕，粉碎了那一片虚空，无数的空间乱流割裂。但周令冷哼一声，眸光流转，有无形中的力量泯灭乱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阎魔等一众魔人早已逃遁，嘴巴睁大，冷汗直流，颤声道：“还没有任何动作，仅是一个眼神，就打出了这样的实力。这就是圣.圣人嘛？”

“吴玄，断人机缘就如同杀人父母！当年你阻拦我入圣，今日，我让你血债血偿。”周令嘶吼一声，面容扭曲，右手一握，一把黑色长戟出现在手中，散发着圣人的威压。

“传世圣兵！”一种与圣人性命交修的兵器，其体内已经诞生了器灵，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若是掌控圣兵，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圣境的实力。

吴玄同样在虚空之中取出一只褐色毛笔，那是他的圣兵。

周令大戟斩落，天幕之上出现一道虚影，连带着斩落，漆黑如墨的光芒直奔吴玄袭来，那是道则之力与天地之力的显化。吴维不急不慢，抬笔点出，一阵涟漪自笔尖向外荡漾，刚一接触对方的道则，就发出了惊天巨响。

泄露的半分气机，斩碎了天幕，流转的时间被打的有一瞬间停滞，方圆十万里内，所有砖瓦都被摧毁殆尽，大山消散成云烟，河水被蒸干，所有生灵都被斩杀。

吴玄看着周围的景象，寸草无生，眸光暗淡，下一秒冲天而起，离开这片大地。

“想走？没门！”周令以为对方怕了，手持大戟，漆黑发丝飞舞，疯狂大笑后坠入天幕。

江东之地苍穹之外，两人之间的战斗打散了乌云，道则碰撞出的激烈光茫照亮了天空，三座天下的生灵，全都在注视着这一战。三万年了，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圣人之战。

吴家大宅中，一众人神色有些担忧，害怕老祖因此负伤，那毕竟是圣战，动则可是要打灭一片天地的，岂能小觑？

两人进入苍穹之中后，吴玄轻缓一口气，活动开了筋骨，暗自道：“到了正阳天外，就不必担心伤到江东百姓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了。”

“吴玄，我是不会上当的，少在那虚张声势。今日，我一定要报当年之仇。”

周令横持大戟，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黑色的玄气覆盖两米长的黑暗大戟，里面的‘灵’，被唤醒了，爆发出浓郁的黑暗道则之力。

双手紧握大戟，使尽全力劈落。这一击，锁定了吴玄。

后者大笔一挥，以及其玄妙的笔法画出了佛洲的一尊佛像。

这座佛像，大肚能容、笑口常开。笔成的那一瞬间，佛像形神皆俱，犹如一个真人一般，大手携带着滔天的无量佛光，压盖而下。磨灭了黑色长戟发出的攻击。非但如此，佛掌还径直击向周令。

周令大戟向前一刺，狂暴的黑暗道则之力与之相冲，磨灭了这一掌的威势。

“难道，亚圣真的比真正的圣人差上一截吗？我不信，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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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令受了刺激，愤怒大吼。单手持戟，旋转一圈，滑坡左手手腕，黑暗的鲜血像流水般似的，滴落在长戟之上。诡异的黑芒不断的闪烁，虚空中的黑暗仿佛被牵引，汇集于此。黑暗的光茫，洒向三座天下。

吴玄看着眼前几乎癫狂的周令，面沉如水。“这家伙，真要玩命啊！？”

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笔尖金光点点，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点起一盏明灯。随后，不断的朝着虚空作画，每一笔落下，一气呵成，画就一尊大佛。接连而去，吴玄要演化佛洲最大的圣地——“须弥山”内的十位大能。

金光顿时间占据了半片天空，与黑光相抗衡。

此刻，在回首山中的一间竹屋前，一个身穿绣文黑袍的俊秀男子站在一张木桌之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往前走了几步，看向苍穹之外的两道相对立的光茫，嘴角微微诡异上扬。

“真是绚烂多彩的烟花啊！这场礼花，就算是庆贺我入场的礼花吧！”

此时，放在桌子上的古老书籍被风吹开一页，上面赫然写下了几个很有韵味的文字：

“万古历正月十四，‘亚圣’周令.败。”

就在这时，十万里外的战场道则之力凝练，催动到了极致，胜负，就在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