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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旧部来投和谈战

第211章旧部来投和谈战

世事难料,就在礼曹属吏带着元帅府公文,快马加鞭赶往濠州协调迎接元廷使者的当日傍晚,一匹浑身汗湿的驿马冲入合肥城中,直抵戒备森严的元帅府门前。

马上信使从鞍上滚落下来,踉跄几步,便高举着一份火漆密封的军情文书,喊道:

“报——!濠州孙都指挥使急报!”

守门亲兵脸色一肃,不敢有耽搁,带着信使,疾步穿过层层岗哨,直奔石山处理公务的签押房。

“元帅!濠州孙都指挥使急报!”

彭早柱在门外高声禀告,随即带着信使入内。

石山接过文书,拆开火漆,目光迅速扫过孙逊那略显潦草却字字沉重的汇报。

“虹县团练使邓顺兴伤重不治,已于九月二十四日辞世。其子邓友隆率部众五千余人,已退入我五河境内,愿率部归附元帅麾下,为父报仇,誓杀鞑虏。请元帅定夺!”

当初,石山刚刚攻破五河,立足未稳,后方就传来虹县被元军趁虚攻陷的噩耗。虽被他紧急率军夺回,但虹县已经惨遭元军祸害,城墙残破,生民遭劫,无险可守。

更糟的是,原本协同防守的友军薛显所部也遭受重创,无力再守,只能黯然退守灵璧。

石山彼时手中只有三四千惊魂未定的兵马,刚与徐州红巾军分道扬镳,势力单薄,四面皆敌实在无力分兵固守已经残破的虹县。只能交给颇有野心的地头蛇邓顺兴,并委任其为虹县团练使。

邓顺兴表面上归石山节制,实际却是虹县土皇帝。

石山对此心知肚明,但当时强敌环伺,首要任务是生存和发展,只要邓顺兴不投降元军就够了。

此后,石山挥师西进,破濠州、取定远、控怀远,再东据滁州,南平庐州路,北破元廷大军于徐州城下,红旗营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而困守虹县一隅的邓顺兴,却因执着于保持独立地位,画地为牢,未能抓住扩张的机遇。最终,在与元军反复拉锯战中,耗尽了残存的虹县民力,这位昔日的虹县豪强,也重伤不治,壮志未酬身先死。

念及此处,石山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邓顺兴的长子邓友隆,年仅十八岁,面对虹县民力耗尽,元军攻势不绝的绝境,终于看清了形势,选择率残部投奔红旗营。

若邓顺兴当初能放下那份割据的执念,真心实意地率部来投,以其在虹县的根基和人马,加上后续的军功,执掌一卫兵马做个都指挥使,也未必没有可能。

平心而论,在红旗营最为弱小,四面受敌的那段艰难岁月里,邓顺兴盘踞的虹县,确实充当了极为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带。

元廷数次组织力量试图反扑红旗营,邓顺兴所部都在虹县一线进行了顽强抵抗,有效地迟滞了元军攻势,使得石山只需在五河屯驻少量精锐,就能扼守住淮河要津,抵挡来自淮安路元军的压力。

这无形中为红旗营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其功劳不容抹杀。

之前大战逯鲁曾所部时,邓顺兴所部直属乡勇仅一千三百人,其余依附邓顺兴的各寨人马更是零散,全部能战之兵加起来,预计也就三千左右。

此番连遭重创,尤其是邓顺兴本人战死,其部损失定然惨重。

孙逊急报中说邓友隆率“部众五千人”来投,这其中恐怕大半是实在活不下去的难民——虹县算是彻底完了。

真正的乡勇,孙逊在急报中也含糊地提了一句“观其阵列,能战者不足千人”。毕竟,乡勇装备杂乱,少有制式兵器,更无统一军服,难以精确清点也很正常。

至于虹县,民力已竭,城池也在逯鲁曾进犯时,被彻底损毁,即便以红旗营今日规模,也无力在此地长期维持兵力存在,只能暂时遗弃。

石山当即铺开纸张,提笔蘸墨,迅速手书一封命令:

“着孙逊:一、妥善安置邓友隆所部随军民众,开仓赈济,勿使饥寒;二、认真清点其部残存乡勇实数及可用器械,登记造册;三、派得力兵马,护送邓友隆兄弟速至合肥觐见,听候封赏安置。

虹县残破,民力已竭,暂无力驻守,遗弃之。唯需加强五河北面烽燧和哨探,防元军乘虚而入。”

写罢,石山又另写了两封短信给芝麻李和彭二郎,通报虹县邓顺兴战死,其子率部投奔红旗营,以及虹县已弃守的消息,提醒他们注意虹县方向防务,以免元军借道已经空虚的虹县发动突袭。

三日后,数骑快马踏着晨露,驶入合肥城,直奔元帅府而来。其中二人,正是邓顺兴的长子邓友隆和次子邓友德。

兄弟二人皆是一身沾染尘土的皮甲,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强行压抑的哀伤。

邓友隆身材已颇为健硕,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刚硬,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下颌紧绷;

其弟邓友德虽年仅十五岁,身量却已接近其兄,只是骨架稍显单薄,他紧抿着嘴唇,努力挺直腰杆,眼中有泪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在亲兵的引领下,二人踏入元帅府官厅。当看到大步迎了上来的石山时,兄弟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同时推金山倒玉柱般伏身大拜,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人邓友隆、邓友德,拜见元帅!”

“快快请起!”

石山快步走到二人面前,伸出有力的双手,亲自将这对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少年兄弟一一扶起。他的目光在二人年轻却写满风霜与仇恨的脸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而带着追忆。

“昔日虹县危局,幸得令尊深明大义,鼎力支持,石山方能快速稳定局面,进而攻取五河,站稳脚跟。随后红旗营方能分兵四方,东征西讨,才有今日些许局面。”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道:

“这其中,亦有令尊在虹县独当一面,为我屏障,牵制元军的一份功劳!顺兴兄……既已先去,此仇此恨,红旗营上下同担。从今往后,石山便是你兄弟二人的屏障!”

石山实际只比邓友隆大两岁,比邓友德大五岁,但此刻他的身份、地位、威势所带来的无形距离,以及邓氏兄弟骤失依怙、投身雄主的处境,都让他们绝不敢有丝毫平辈论交的念头。

邓友隆被石山扶起,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眼中悲戚之色瞬间被刚毅所取代。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字字如铁,道:

“元帅厚恩,友隆兄弟铭记五内!先父临终前,紧握我兄弟二人的手,遗言道‘顺兴平生最大的幸事,是得遇石元帅赏识,委以守土之责;

最悔恨之事,莫过于眼皮浅薄,贪恋尺寸之地,未能追随元帅南下,共创大业!’

先父惟愿我兄弟二人摒除杂念,全心投效元帅麾下!平灭鞑虏,光复河山,为父报仇,死而无憾!”

最后八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迸出来,带着刻骨的仇恨与不灭的斗志。

斯人已逝,其子来投,石山自不会亏待故人之后。

他目光转向邓友德,这少年身量已足,只是眉宇间稚气未脱,眼中除了悲愤,还有一丝面对陌生环境与强大元帅的紧张。石山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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