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梧栖镇</p>

方怡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自从前天被带回张家之后，就被关在祠堂内，除了喝水，没吃任何东西，饿到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p>

“对不起，宝宝……”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肮“如果你真的已经在里头，等你爹来救咱们回去之后，娘一定会吃好多好多东西，不会再让你饿肚子，所以再忍耐一下就好了”</p>

她看了下窗外，就快天黑了，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祠堂内又摆了好多牌位，显得有些阴森森的</p>

“不要怕！我又没做亏心事，才不怕鬼！”</p>

喀啦一声，祠堂的门被打开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婆子走了进来，将馒头丢在地上，像是赏给乞丐似的“快吃！”</p>

“我还以为你们想把我饿死”方怡嘲弄地道</p>

婆子哼了哼“饿死太便宜你了，你不但不为丈夫守寡，还跟了别的男人，就要接受惩罚，否则张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p>

方怡头皮发麻，问道：“什么惩罚？”</p>

“当然是沉塘”婆子冷笑</p>

这两个字让她打从心底发冷</p>

“现在就等族长亲自前来主持”说完，婆子嘿嘿笑了两声就走了，还不忘锁上门</p>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方怡捡起地上的馒头就塞进口中，要先有体力才能逃命“季君澜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的”</p>

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因为她不想死</p>

“我要活下去……”她每咬一口就说一次，借此鼓励自己“我要活下去……我的运气向来都很不错，幸运女神也一直都站在我这边，这次也会一样……”</p>

吃完最后一口，她缩在墙角，强迫自己睡着</p>

到了隔天早上，张家都没有动静</p>

中午，婆子送了壶开水进来“大房老爷一向心慈手软，总觉得沉塘这种惩罚太过残忍，否则今天你肯定难逃一死”</p>

“你是说……”方怡喜道</p>

“别高兴得太早！”她撇了撇嘴角“就算大房老爷反对，可还有族长在，只要族长赞成，也轮不到他作主”</p>

方怡收起喜色，口气严肃地道：“要是我死了，张家也完了”</p>

“你是在吓唬谁？”婆子觉得好笑</p>

“难道刘氏没有告诉你们，我是跟了哪个男人吗？”方怡这才想到张家应该还不知情，否则绝不敢动她</p>

婆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她聊上几句“你倒说说看是跟了哪个男人？”</p>

“当今摄政王”</p>

婆子先是一愣，旋即大笑“果然是当讼师的，说谎都不会脸红！摄政王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寡妇？差点就上了你的当”</p>

“我没有骗你，最好快去跟你家二太太说”</p>

“你去骗三岁小孩子吧”婆子边笑边走出去，顺道把门关上</p>

方怡扑在门板上，用力槌着“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p>

她槌到手都酸了，慢慢地坐倒在地，口中喃道：“季君澜……你决来救我……我好害怕……”</p>

直到这时，她才深深地感到后悔，那天为何没有接受皇上的赏赐，答应嫁给季君澜？若能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她一定要告诉那个男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和他结为夫妻来得重要……</p>

张家塘</p>

这座水塘原本没有起名，不过因为镇上的人大多姓张，自然而然便这么叫它，更是数百年来，张姓氏族惩罚与男人私通的奸夫淫妇，或是不肯守节的媳妇，动用私刑的地方</p>

今天一早，就见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要下雨了，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围观，大家都想亲眼目睹传闻中“第一女讼师陈娘子”的庐山真面目原本敬重她是个寡妇，又为含冤妇女到处奔走，甚至施粥助人，定是一名贞节烈女，殊不知正好相反，实在令人不齿</p>

“放开我！”方怡再度被人五花大绑押到张家塘“杀人是犯法的！”</p>

冷不防的，一颗石子扔过来</p>

“什么第一女讼师？根本是个淫妇！”</p>

又一颗石子朝方怡身上丢</p>

“不肯为丈夫守节的寡妇就让她死！”</p>

包多的石子丢过来</p>

“快让她死！”</p>

“去死！”</p>

方怡一面闪躲，一面惊怒不已地看着围观的人们，心想他们全都疯了，寡妇不准再嫁的陋习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柢固，违反等于犯了天条，就是该死，无论她做再多善事、帮过多少人，都比不上当个守节的寡妇来得重要，顿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p>

“我没有罪！你们不能未经官府审问就动用私刑，这是犯法的！”她才这么大喊，额头就被石子打中，痛得说不出话来</p>

张家二太太满意地看着她的惨状“这种事连官府都不敢管，你就死心吧！我儿子正在下头等着你”</p>

“你的儿子是生病死的，不是我害的！”方怡真是觉得有理说不清</p>

张家二太太咬牙骂道：“原本冲喜可以救我儿子，都是你的八字不好，才会害死他，都是你的错！你该死！”</p>

接着更多的石子丢到方怡的脸上和身上，打得她好痛</p>

这一定是梦！</p>

方怡好想就此昏倒，醒来之后，说不定可以回去原本的世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