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只是玩玩
对方被周唯实气得一愣:“你不认识我?”
作为近日咖位飞升的艺人,方柏霓所到之处一直都先呼后拥,即便他今天真被拦在尘狱门口,也没人真敢说一句重话,没人真敢把他赶走——他可是花边新闻里林越峙身边的常客,两人分分合合的娱乐八卦满天飞,谁知道这次又是不是小情侣吃醋的情趣呢?
看周唯实一脸无知的假意,方柏霓简直要七窍生烟。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周唯实的鼻尖:“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不就是早就看上了小林总,早就想要上位!”
周唯实思绪如一团乱麻,但他还是很快明白了:眼前的omega是林越峙的恋人,现在要对他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兴师问罪。
原来林越峙早有爱人。周唯实心中涌起歉意,他还一直锲而不舍地每晚给林越峙发消息,怪不得林越峙都没有回复过。
“都是我的错。”
被戳破了虚假的面孔,周唯实忽而觉得轻松。已经28岁,他也并不是想不开的愣头青,觉得被人睡了几次就有什么,要死要活地求一个名分。他知道林越峙这样的alpha一定是有与之相配的omega,他也一直暗自祈祷自己没有伤害其他人。
但还是伤害了。
omega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周唯实微微阖上双目,长吐出一口呼吸,把冰凉的手背按在额头短暂清醒一瞬。
耳膜充血呼呼作响,他听到漂亮的omega还在大声质问,林越峙为什么不理他,是不是他吹了什么枕边风。
其实周唯实很想告诉他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很好,该有很多人朝你献爱,人生还很长。
但他只是想点支烟又没带火,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唯实轻声说,“我很抱歉。”
“你长得有我好看,有我拿得出手吗?有我更能讨他欢心吗?”方柏霓开始抽抽噎噎地掉眼泪,似乎要把所有被拒之门外的怒火都发泄在周唯实身上,“你哪里比得上我!”
他看着周唯实光洁的后颈,突然拔高了声线。
“你还只是个beta!”
在方柏霓的横眉怒视中,这个毫不起眼的beta居然敢笑了一下。
周致死的时候,他们说“一个omega不知检点,都是活该”;他爸爸死的时候,他们说“一个alpha不求上进,居然混得这么落魄”;现在轮到他了,甚至不需要任何修饰词,在alpha和omega的眼里,beta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其实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他发表过十二篇顶刊,参加过三座联盟跨江大桥的设计,提出了一种新的支架结构算法,也依旧只是一个不配出现在这座高档会所的beta。
来来往往的侍应生都长得英俊帅气,alpha身边多跟着一个漂亮的omega伴侣,或是几个alpha簇拥在omega身边。
除却被当做这座权力堡垒一部分的beta侍应生,他才发觉自己是唯一一个后颈没有抑制贴的“人”。
周致和白若梅曾以为成为beta就能无惧任何偏见,但这是一个有人喘息就会有三六九等的世界。
“是,我是个beta。”
“他只是玩玩。”周唯实承认。
想到对他出手大方的林越峙突然就跟他断了联系,方柏霓怒火中烧,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揪在了一起,“当然是跟你玩玩!”
方柏霓猛得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周唯实脸上。众目睽睽之下,周唯实面对比他瘦小的omega没有一点躲的意思,一个趔趄被掀倒在地。
拥有者遇到危险,一瞬间,周唯实身上本不浓厚的信息素开始四溢狂散。
好像他是个病毒传播体一样,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出了一个圈,他微微抬眼就能看见他们闪烁夺目的鞋面和红底。
脸上倒不是很疼,踝骨却火辣辣的疼痛如同针扎,周唯实有些歉意,他其实应该站得住的,只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有点软。
“beta……他身上什么味道?”
“信息素,是alpha的信息素……”
“这得被搞了多少次,看着老实,玩得可真花啊。”
“这是小林总的信息素吧?”
“林越峙?他哥是林渊霆,他嫂子是京市的简宁斯?”
“就是他,早被踢出局了,流放……”
“天,s级!怪不得我有些晕……”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大家都震惊于这个穿着普通的beta居然和林越峙的关系如此亲密。
浓烈的alpha信息素围绕在他周身,在他遇到危险时猛烈迸发,是抵御其他低级ao的筹码,也是委身人下的昭告。
周围一阵骚动,终于有人通知了经理和安保,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方柏霓见人都聚集,气焰更盛,他戳着周唯实的鼻尖,大声说:“这人居心叵测,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你们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儿来的狐狸精……”
口袋里的胸绳露出一半,方柏霓扑过来去抢周唯实的名卡,写着海市科学技术大学的姓名牌滑落,名卡上巨大的“海市科学与技术大学”的深蓝校徽正对炫目的水晶吊灯,校训绕着名卡滚成围边。
立德以正,治学以恒。笃行以智,求知以实。立德以正,治学以恒。笃行以智,求知以实。立德以正,治学以恒。笃行以智,求知以实。
“别拍……”他声音嘶哑,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句请求,“不要拍……不……不可以拍……”
大概是姿势太滑稽,有人在哄笑,手机镜头像无形的网,在他四周悄然升起。
“让一让……请让一下……”
周唯实顾不上方柏霓还在对他拳打脚踢,撑起手肘,艰难爬到人群脚下,去遮掩自己的名卡。
却被人先一步拾起。
在周围人的惊呼中,他顺着来人的鞋尖抬头,眼神滑过他手心垂落的挂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