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番外4
第117章番外4
阿里斯侯爵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什么，但是根本没有人在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拍卖台中间的那条人鱼所吸引。
当拍卖正式开始之后，人群中一时人声鼎沸，出价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莫斯公爵也参了一手，跟着喊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
池钓皱着眉瞥了他一眼，这位已经有了妻子儿女，家庭圆满事业有成的男人在觉察到他的视线之后冲着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气氛越来越热，人们价格喊出的一次次攀高，最后好像指数一样爆炸开来。那些被他们脱口而出的，好像都不是有重量的钱币，而是一个可以被随便脱口而出的数字。
池钓抿着嘴唇，始终没有参与这场混乱的竞价之中。
莫斯稍稍向前凑近了池钓些，以便自己的声音能够在这样喧哗的场面下被听到。
“他真的是个美人，不是吗？你知道，有时我真佩服你的自制力。”
池钓没有回答，莫斯则是对着他扬了扬眉。
那条人鱼在水箱中舒展了一下身子，长长的鱼尾在水中划出柔软而美丽的曲线，他唇边的弧度始终没有消失，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些人究竟是在为了些什么而疯狂。
不知是因为错觉还是其他，池钓总觉地那条人鱼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不是身边的任何人，而仅仅是自己。
“2000000英镑！”
坐在最前面的丰腴女子，身子前倾，眼睛好像黏在了面前的水箱之中。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超越的高价，她好像被眼前的这条人鱼所蛊惑，完全的心神都被他所占据。
这个价格一被说出，大厅里其余所有的人都住了口，好像是一群见到了大象的麻雀那样被惊得杳然无声。阿里斯侯爵脸上的笑容已经控制不住得要从那嘴角竭力抿紧的褶皱里露出来，他从未想过仅仅是一条人鱼能为他换来这么多的财富。
拍卖师的锤子擡起又落下，声音尖锐地几乎要刺穿他自己的脖子。
“那么我现在宣布，这条世上绝无仅有的，无比美丽的人鱼的最后拥有者将会是——”
他的声音刻意拖长，显然是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竞价者，他等到了。
“100000英镑。”
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响起。
莫斯惊讶地看着池钓，这位向来冷静理智的同伴从来都对这些事情莫不关心。
却没料到一直都置身事外的他会在最后时刻参上一手，不过若是想要排下那条人鱼，光凭这些可是不够。
果然，池钓接着说。
“加上霍尔兰家族在蓝斯尔海湾所有的种植园，凭借我是第一拥有者的身份许诺。”
池钓说话的语气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但是整个拍卖会却因为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炸开了锅。
“你疯了吗？”
莫斯不可思议地质问出生，位于蓝斯尔海湾的棉花种植园是霍尔兰家族最富盛名的产业，几乎周边所有的土地都是他们的领地，每年都有无数的奴隶在那里劳作，产出白雪一样的棉花和英镑。那里是霍尔兰家族的根基，也是其在各个行业进行货物贸易的基础。上层圈子里的人们常常戏称蓝斯尔海湾宛如是属于霍尔兰家族的财富王国。
可是现在，他却要将这整个王国都轻易用作交易的筹码，仅仅为了一条人鱼。
莫斯真的是没有办法理解他这个友人的想法。
“嘿，你一定是疯了。凭借种植园，你想要什么人，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何必一定就要执着于那条人鱼呢？”
莫斯没有得到回答，可池钓没有缓和的硬冷表情表明了他的决心。
池钓出这样的价格也是有原因的，种植园是他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遗产，而100000英镑则是他现在身上所有能够使用的流动资金。
他执意要将自己能够拿得出的一切都给他，那海洋的精灵原本就应当值得这些。
这是他的所有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不断，阿里斯侯爵的眼睛在发光，他抢过拍卖师的锤子直接砸下，满面红光地大喊：
“那么我宣布，这条美丽的人鱼将属于慷慨的霍尔兰伯爵！”
鱼缸里的人鱼在刚刚池钓开始说话之后，就摇动着尾巴抵在在水箱外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深紫的眼眸里满是流光溢彩。
就在阿里斯伯爵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打在拍卖台上面的灯光就一闪，而后忽然熄灭了。这黑暗来得太过于突兀，船体在这时也开始左右晃动，人们乱作一团互相推搡着，谁也不知道是踩到了谁，淑女们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杂乱的黑暗之中，池钓忽然感觉到一只湿漉漉的冰冷的手划过了他的肩膀抵住椅背，将他的身子固定在椅子上，那人力气极大，池钓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着是一双冰冷而柔软的唇落在他的脸颊上，小动物般慢慢舔舐，他的右脸颊被人轻轻嘬了一口，刻意发出一声黏腻的水声。
池钓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摩挲，过分光滑而带着些许水汽的皮肤从他的掌心划过，那人的身体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热。
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小腿，好像一团湿漉漉的水草，他的裤腿被打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腿上。
大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池钓躺在摇椅上，面上茵上一片薄红，他闭上眼睛平复着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而他的面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擡眼看去，人鱼仍旧乖乖地待在水箱里，垂下眼帘冲着他露出一个羞怯的笑。手掌慢慢附上有些红润的唇，池钓注意到他的手指细长又白皙，伸展开的时候中间连着半透明的蹼爪。
船长很快出现，致歉后解释刚才那是遇上了一阵大洋上忽然出现的乱流，并且同时导致供电线路出现了损坏。
这样一场有些尴尬的风波过后，绅士淑女们都有些狼狈，阿里斯侯爵便索性结束了这次拍卖。
在拍卖会结束后，阿里斯就爽快地将那条人鱼连着水箱一起送到了池钓的房间里。
仆人都离开，只留下池钓一个人在房间里。
人鱼很活跃地在逼仄的空间里尽力游动着，他摩挲上水箱的玻璃，透过那人工加工出的透明材质对视上那双比紫水晶还要迷人的眼眸。一只细长的手掌隔着玻璃贴上了他的，也许是需要捕食鱼类以及在海洋中战斗的缘故，人鱼的手指虽然细长精致宛如工艺品，却整个比池钓的手大了一圈，几乎将池钓的手完全覆盖住了。
这样的接触似乎让人鱼很开心，他对池钓露出一个温驯的笑，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