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你有我，我有你”

顾川坐在门卫室，门卫大爷收拾东西，周娇娇打了饺子过来，笑道，“麻烦大爷了。”

“麻烦啥呢，我还得感谢你们，过年让我回去陪孙子！”

大爷笑呵呵，“这地方能睡，晚上没别的事儿，警醒点就行！”

周娇娇连连答应，送大爷出去，将饭盒摆在桌上，给顾川递了筷子，“今天食堂吃饺子，我要了点醋和蒜。”

顾川嘿嘿笑，坐在旁边拿起筷子就吃，狼吞虎咽，像饿了很久。

吃了两口，他抬头看她，“你不要？”

周娇娇摇了摇头，“我不是很饿，下午吃了些零食。”

顾川又是一笑，埋头继续吃。

一饭盒的饺子没几下就吃完了，他要去洗，周娇娇接过，胡乱塞到自己的口袋，“我拿去洗，洗了过来。”

她快步跑了，顾川在门卫室坐了好一会儿。

海城的天气不像江城。

在江城他还穿大棉袄，到了这儿，一件衬衣和外套就足够了。

冬天不像冬天，倒像是江城的初夏。

顾川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厂房员工宿舍，这里比江城纺织厂要高大上许多，楼房建造的漂亮，大榕树矗立在花坛，也不知道多少人才能抱住。

江城没有大榕树，有的是枫，有的是梧桐。

这里边养了许许多多花，顾川看着看着，周娇娇回来了。

挎包鼓鼓囊囊的，还是那身工服，但是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顾川觉得比刚才更亮了。

周娇娇笑着喊他，“我去拿了些零嘴，你晚上可以在这儿吃。”

她进了屋子，献宝似的将包里的零食都掏了出来。

有些是纪涵寄来的，有些是别人给的，有些是她和别人换的。

顾川没动，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坐着，我们聊会儿？”

周娇娇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杯子拿出来，给他倒了杯热水。

她的杯子是年前单位奖励的，说她是先进，给她奖励了一个搪瓷杯，还有一条毛巾。

厂子里没什么人，食堂那边热闹点，几人在唱歌跳舞，周娇娇和顾川坐着，想了想，她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

顾川摸了摸鼻子，“路上遇到火车故障，不然昨天就能到了。”

今天下午到的。

周娇娇心中腾起波澜，说不清道不明。

“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如果不是，她想不通他还有什么理由，从江城跑到海城来过年。

“当然不是。”

顾川立马否认，笑道，“单位有个学习机会，就派我来了，我想着没事，就过来看看。”

周娇娇抬起头看他，像是要揭穿他的谎言，可是又觉得，他这样说，或许只是让她没那么多负担。

“那你怎么不陪着奶奶一起过年？她一个人在家……”

“她去了。”

顾川虽然笑着，眼神却十分黯然，“你走了以后，没两天她就去了，我平时忙工作，她去了我才知道她身子不好了很久，只是一直忍着，你去看过她后，她应该是放下心事了，最后两天我陪着她的。”

周娇娇眼圈一红，没想到奶奶这么快就没了。

小时候奶奶经常给她糖。

小时候顾川家里也穷，她跟着哥哥还去吃过几次饭。

周娇娇擦了擦眼角，“顾川哥，你得坚强，你没家人了，我也相当是没有了。”

她给西北农场那边去过信，但每次都没有回应，赵素芬和周富贵在那边怎么样，她是完全不知道。

后来她找到那边的电话，辗转打过去询问情况。

结果那边说赵素芬不愿意接。

她再也没去过电话了。

老家的房子是被赵家亲戚给占了，听说赵素芬之前吩咐的，让她侄儿把房子打理了。

新建的房子，赵家那两个住进去，她以后回了江城，连家也没了。

当母亲的做到这份上，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周娇娇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不管赵素芬心里怎么怨恨她，她对赵素芬再没了半分感情。

或许赵素芬也从未想过，她这十六岁的女儿，要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