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琴瑟之好
◇第84章琴瑟之好
“陛下，臣与公主年龄相仿，愿娶公主为妻。”
说话的是段槐序，此言一出，就连一直垂着头品茶的谢缓也忍不住擡起脸朝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盯了两眼又转身和段严玉对视。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几分兴趣，谢缓更是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看起了热闹。
相里云本是看着段严玉的，那点儿小心思都不用人说，哪曾想段严玉没有开口，倒是那什么随王先开了口。
相里云哪里肯，着急忙慌说道：“这……这怕是要辜负随王爷厚爱了。本宫皇妹钟情于摄政王，不知摄政王这边……”
他口中的摄政王段严玉朝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轻讽的笑。
“相里太子好大的面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祁才是败国呢，事事要被大招牵着鼻子走，朝内王爷任你挑选。两个够你挑吗？要不要再把宗室内的适龄子弟都叫上来给你看看？”
他语气轻缓平淡，可话里全是阴阳怪气。
“至于和宁公主……公主深居后宫，从不曾识得本王，不知这钟情又是从何谈起啊？莫非因为本王英勇，杀得你大招兵士屁滚尿流，所以钟情？”
相里云一噎，张了嘴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段严玉也根本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即刻继续道：“怎么？太子是看不上我大招的随王？觉得他不堪为夫吗？”
相里云支支吾吾，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话。
话头中心的段槐序也提了提嗓音，说道：“太子殿下只说‘还未娶亲的王爷’，难道这里头没有算上本王吗？殿下此言，是否轻视我大祁皇室？”
这还是谢缓第一次听到这位不起眼的随王自称“本王”，不由又朝他看了好几眼。
段槐序似乎还是有些胆怯，声音仿佛发着颤，好像是提着胆子佯装威严说出这席话的。
这话说得重了，若闹起来就是相里云这个大招太子轻视大祁王爷，说大了可不好收场。
相里云心里也是慌，他也怕一句说不好又挑起战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又扑通扑通乱跳，更是连忙说道：“本宫绝无此意……只是，只是随王爷尚还年少，未到及冠之年，本宫、我、我……”
他说得吞吞吐吐，面上越发窘相频出。
段槐序却在此时又开了口，问道：“太子殿下既然说公主钟情摄政王，此时公主就在，不如请公主自己说话？”
被点到名字的相里嬅也站了起来，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了出去，两手交叉于胸行了一个端正优雅的礼，下一刻又掀了裙子跪在地上，抚手叩地。
女子宛转柔软的声音响起，不大，却传入殿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摄政王之勇猛世所罕见，天下儿郎俱以此为敬。然和宁乃是宫中女儿，嫁娶婚事岂由自身做主，和宁谨记自身，从不曾有丝毫越矩。”
听到这话相里云立时就恼了，他凶恶地瞪向跪在殿中的相里嬅，咬着牙低斥：“相里嬅！”
他虽然声音恼怒，但大殿上仍然不敢有大动作，就连气恼的低斥都是压了声音的。
段槐序见此也立刻单腿屈膝跪在相里嬅身边，一字一句朗朗说道：“陛下容禀。金明门下，臣与公主相逢，对公主一见倾心，臣愿意与公主缔结良缘，成琴瑟之好，也希望大招陛下能割爱金枝。”
段槐序只有十五岁，还是少年模样，面上青涩之气未脱，说起这些话还忍不住红了脸，面庞上全是羞意，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把话铿锵有力地说了出来。
高坐在龙椅上的段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思索片刻才笑了起来，看向相里云问道：“既然太子找的是王爷，我大祁也不止一位王爷，你看朕的小皇叔如何？”
相里云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不好，就要摄政王段严玉的话吗？
哪里由得他挑三拣四。
相里云脸上挤出一抹苦笑，只能说：“……陛下做主，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知骂了相里嬅多少句，眼底的凶光都快掩不住了，冷光凝成刀子，直直往相里嬅的身上扎。
段璟只当看不见，他又爽朗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算这样定下了。”
相里云的主意他自然知道，不过是想将公主嫁给摄政王，以示拉拢讨好之意。
虽然段璟有些想不通，为何大招觉得送一个公主过来就可以讨好摄政王，他这位皇叔有那么容易讨好吗？但事情发展成眼下局面也是出乎意料的，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配给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倒也确实般配。
段璟贵为帝王，当然清楚这所谓的“和宁公主”在大招皇宫的地位。
甚至无需他细查，若是受尽宠爱的公主，招帝又怎舍得让她和亲异国。
此事过后，宫宴继续，又是酒过三巡才算散去。
求亲后就躲在角落装蘑菇的段槐序在散席前又说了话，说公主礼仪周全，但大招礼仪和大祁礼仪到底不同，希望宫里赐下两名教习姑姑随侍公主身边。
这要求并不过分，都不用段璟开口，坐在右首的太后先擡了手，将自己宫中两名年长的姑姑借调了出去。
宫宴后，谢缓和段严玉又乘坐马车出宫回府。
谢缓有些困倦，上车就合了眼没再说话。
段严玉却是精神抖擞，在一旁说个没完。
“你说今日段槐序和和宁公主偶遇后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段槐序那小子平常不吭不响的，这回倒是搞了个大的。”
谢缓掀开眼皮懒洋洋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回答道：“王爷，我承认我有些许聪敏，但我也不是趴宫檐上的脊兽，不能尽知宫中事。”
段严玉一时语结，可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那段槐序让太后赐下宫女又是为何？还没成亲就先立上规矩了？往日瞧他也不像这样的人啊，自己就是最没规矩的那个。”
谢缓扫他一眼，没好气道：“使团还没离开之前，公主仍住在驿馆，整日与相里云相对。相里云性情暴戾，此番病了一遭后更是蛮横凶残。事后他定然对相里嬅不满，但有宫中的教习姑姑跟在公主身边，他就算不满也只能嘴上说两句，不能再喊打喊杀了。”
段严玉恍然大悟，末了点了点头，叹道：“哦，这小子原来这么聪明？”
谢缓：“……”
谢缓颇为无语地撇开视线，自下车前都不曾再睁开眼睛，若段严玉缠着他说话，他也只装自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