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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火油之味

◇第66章火油之味

在内监和侍卫的簇拥下,一身华服的皇帝徐步走近。

年少的帝王紧紧拧着眉,略有些不悦地看向闹成一团的众人,声音低得有些可怕,“吵什么呢?”

不待相里云说话,楼云斐先开了口,他睁圆了眼睛瞪着这位他国太子,又看向皇帝,告状道:“陛下!都是这位太子殿下,我大祁怕是伺候不起这样的能人!”

相里云气得眼睛发红,立刻呵斥道:“放肆!本宫远至大祁为客,你一个小小六品官却屡次出言羞辱本宫!这岂是大国礼仪?”

楼云斐撇了撇嘴角,强调道:“从六品、从六品。”

相里云:“你!”

“行了!”段璟已然不快,他本就对大招使团全无好感,偏偏相里云毫无身为战败国的自觉,有他在场竟还吼得比谁都大声,一口一个放肆训斥着他朝中的官员。

他乜了相里云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回头看一眼大火蔓延的宫苑,蹙眉又问:“火势如何了?里面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楼云斐立刻回答道:“火势很大!听说随王还在宫中,摄政王知道后也进去了!”

说罢,他又暗瞪了相里云一眼,悄悄告起了黑状,“都知道大招输给我大祁,输得惨烈,此战也是摄政王带兵有功。太子若是不满于此,大可直说,何必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闹这些幺蛾子,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相里云也不知是靠什么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真是比脑子比不过,比嘴巴也比不过,此刻只气得结舌,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你!”

此时就连站在相里云身后的萧雁君都听不下去了,女将军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太子后才低下头皱眉沉声劝慰了一句:“太子殿下!我等在他国地界,还是少些争辩得好!”

萧雁君也是心头冒火,实在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愚蠢又易怒的男子是大招储君,未来的大招皇帝。仅仅只是想了想,就让人两眼一闭看不到未来。

二人身后还站着相里嬅,这位深居简出的公主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两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灯笼,似乎只能依靠着那点儿烛火取暖。

幸好相里云倒也不是真蠢得无可救药,在被萧雁君提醒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暗自恶狠狠剜了谢缓一眼,退后一步没再说话。

此时,有两名内监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宽敞的椅子,徐宝圆扶着皇帝坐了上去。

段璟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他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烧得越来越旺的宫苑,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缓也站在火前,焮天铄地的火焰卷得越来越高,红通通的火照亮半边天,也照亮谢缓的脸。

他眉心微蹙起,唇角紧紧抿着,目不转睛盯着这条席卷了整座宫殿的庞大火龙,眼睑下一粒朱红小痣被火光照得更炙热、明亮,仿佛一滴从眼角滚出的血珠,明晃晃烙在脸上。

忽然,火场上走出两人,赫然正是段严玉,他手里还半扶半扛着一个身形略矮两分的少年。

谢缓目光一松,立刻大步走了上去,而于此同时,皇帝段璟也站了起来,大步朝着段严玉走了过去。

皇帝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一脸急切担心地问道:“二位皇叔感觉如何了?小皇叔感觉怎么样?可有烧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中伺候的宫人竟如此不上心!”

被皇帝亲切问候的段槐序擡起头,露出一张又黑又红的脸,黑色是被火中的浓烟熏出来的,红的却是段槐序自个儿抹的胭脂,不仅脸上红,就连唇上也抹了一层。

这人不人不鬼的模样,惹得段璟一愣,皱着眉毛看了他好一会儿。

段槐序一见皇帝,又瞅一眼身侧扶着他的段严玉,顿了片刻竟直接整个人朝皇帝扑了上去,又哇一声哭了起来,本就弄得一团糟的脸被泪水一淌,更是没个人样了,实在惨不忍睹。

“哇……陛下!九皇兄啊!!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好大的火啊!!我差点就被烧死了啊!!!”

段槐序大哭,抱着段璟是嚎得撕心裂肺,那模样实在是不成体统。

一旁不少人都看见这场景,聪明人自垂下脑袋假装没看见,只有相里云这个傻的竟憋不住笑了两声。

皇帝的贴身内监赶忙迎了上去,笑着将段槐序扶了起来,又不着痕迹地隔开他和皇帝,边笑边安慰道:“大过年的,王爷可别说那些晦气话!王爷有没有受伤?快快快,奴才扶着您坐下,再请太医好好看一看!”

说着,他就扶着段槐序往椅子上坐,又喊来早守在一旁的几个太医给段槐序和段严玉诊脉。

而此时,皇帝身旁立刻迎上两名宫女,两名女子都一言不发,只轻轻整理着皇帝被段槐序扑乱的衣袍和头发。

段槐序扑了个空,又扭头一把抱上段严玉,哇哇大叫起来:“九皇兄!九哥!太可怕了!幸亏你来救我,否则、否则……哎呀!实在太吓人了!好端端,怎么就烧起来了呢!”

段严玉和这个小弟相处不多,他也从来没有和这样爱哭的男子接触过,此刻被段槐序念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拎鸡崽儿似的把段槐序拎起来摁在椅子上,低斥道:“安静!太医,快给他瞧瞧。”

两名太医并肩走了过来,一个帮段槐序把脉,一个则看向段严玉。

段严玉挥了手,直接道:“本王无事,给随王瞧瞧就行了。”

说罢,他擡脚就朝站在后面没有靠近的谢缓走,一边走一边解下肩上的大氅。

那件浸满水的大氅在火场中走了一圈,水分都被烘干大半,漂亮的墨色狐毛被火燎焦,背后、肩上、衣摆处有好多被滚落的火石烫出来的焦卷的黑洞。

段严玉说道:“大氅毁了,我再赔你一件新的。”

谢缓轻笑了笑,然后从段严玉手中接过那件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氅,抚摸了两下才说道:“这本就是王爷您的。”

段严玉没再说话,他站在谢缓身侧,又回头看向哭得昏天黑地的段槐序。

少年才十五岁,哭起来的声音很尖细,好些人看着都略有几分嫌弃,觉得实在失了皇家颜面。

但只有一个人,悄悄地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是相里嬅。

女儿敏感,她很快感知到了些什么。

这处宫苑不大,又很偏僻,而这位被称作“随王”的王爷穿着简单朴素,并不像一位尊贵的王爷,尤其他还并未出现在今夜的宫宴上。

相里嬅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位王爷大概身份处境尴尬,不受重视……就和她一样。

她和她的母妃原也住在最偏僻的宫室中,夏日少冰,冬日缺炭,就连生病也很难请到靠谱的太医。这样的日子她也过了十五年,若不是有了此次的机会,她的母妃怕是终其一生都不再有机会晋一晋位分,搬出那座偏僻陈旧的宫室。

换了新的宫殿,可相里嬅也只住了短短十天,她甚至还未习惯那张柔软的新床,立刻就被送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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