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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2018年11月14日星期三

第三十四章2018年11月14日星期三

2018年11月14日星期三夜里十一点,一家废品收购站后身的地下室里。屋内的墙皮大多已经剥落,各个角落都蜷缩着蛛网,昏黄的灯光泛着光晕。一盏锈蚀的灯泡从天花板垂下来,钨丝在玻璃罩里嘶嘶作响。镜子前,谢宇目光悚然地盯着自己,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四面八方。他对着镜子,朝着自己头发轻轻一抓,便轻而易举地抓下一大把,拿在手里掂量着,而后手指张开,大量的发丝便掉落在污浊的盥洗池里。突然,谢宇挑衅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阴鸷的人物反射镜像。因为今天他终于把陈锦阳干掉了。接下来的目标,只剩下屠玲和孙义博了。但是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几个月前,憋屈张见到谢宇吃的药,大惊失色,愣是抓住谢宇去医院做了检查。肠癌扩散到胃癌。谢宇被逼着去做了化疗,反复三四次后,现如今头发已经掉了大半。而自己从开始捡破烂到现在所有的积蓄,已经全花在这次治病上。所以,就在几个小时前,当他揣着剔骨刀出门的时候,顺手将家里所有的药都扔掉了。他决定不治了。他要在死前,弄死三个人。三个小时后,谢宇来到了三河路的美景裕都。他知道今晚陈锦阳要出去喝酒,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果然,十几分钟后,陈锦阳摇摇晃晃,哼着歌从一辆出租车走下来,来到单元门口掏钥匙掏了半天。此时,天空开始下雪。“喝酒去了?”谢宇在身后重重拍了一下陈锦阳。陈锦阳回头,只见面前这人身着深蓝色羽绒服,头戴黑色雷锋帽,半张脸被口罩遮住,手上一对黑毛线手套,脚上穿着一双棕色棉皮鞋。恍惚中,他觉得自己认识。“我靠,全儿?你咋来了?”陈锦阳给谢宇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筋了一下鼻子,“你这身上啥味啊,你也喝酒了?”“喝了,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再透透?”陈锦阳一摆手,“今儿不行了,不行了,哥们投降了,哪天再说。不是,你找我啥事啊,电话里不能说啊?”谢宇朝四周瞄了一眼,这里虽没有监控,但在楼门口动手显然不合时宜。“走…

2018年11月14日星期三

夜里十一点,一家废品收购站后身的地下室里。

屋内的墙皮大多已经剥落,各个角落都蜷缩着蛛网,昏黄的灯光泛着光晕。一盏锈蚀的灯泡从天花板垂下来,钨丝在玻璃罩里嘶嘶作响。

镜子前,谢宇目光悚然地盯着自己,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四面八方。他对着镜子,朝着自己头发轻轻一抓,便轻而易举地抓下一大把,拿在手里掂量着,而后手指张开,大量的发丝便掉落在污浊的盥洗池里。

突然,谢宇挑衅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阴鸷的人物反射镜像。因为今天他终于把陈锦阳干掉了。接下来的目标,只剩下屠玲和孙义博了。但是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几个月前,憋屈张见到谢宇吃的药,大惊失色,愣是抓住谢宇去医院做了检查。

肠癌扩散到胃癌。

谢宇被逼着去做了化疗,反复三四次后,现如今头发已经掉了大半。而自己从开始捡破烂到现在所有的积蓄,已经全花在这次治病上。所以,就在几个小时前,当他揣着剔骨刀出门的时候,顺手将家里所有的药都扔掉了。

他决定不治了。

他要在死前,弄死三个人。

三个小时后,谢宇来到了三河路的美景裕都。他知道今晚陈锦阳要出去喝酒,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陈锦阳摇摇晃晃,哼着歌从一辆出租车走下来,来到单元门口掏钥匙掏了半天。

此时,天空开始下雪。

“喝酒去了?”谢宇在身后重重拍了一下陈锦阳。

陈锦阳回头,只见面前这人身着深蓝色羽绒服,头戴黑色雷锋帽,半张脸被口罩遮住,手上一对黑毛线手套,脚上穿着一双棕色棉皮鞋。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认识。

“我靠,全儿?你咋来了?”陈锦阳给谢宇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筋了一下鼻子,“你这身上啥味啊,你也喝酒了?”

“喝了,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再透透?”

陈锦阳一摆手,“今儿不行了,不行了,哥们投降了,哪天再说。不是,你找我啥事啊,电话里不能说啊?”

谢宇朝四周瞄了一眼,这里虽没有监控,但在楼门口动手显然不合时宜。

“走,我也喝多了,溜达溜达,醒醒酒。”谢宇说着拉起陈锦阳的手腕,稍一用力,不由分说将他带离了美景裕都。两个人朝着东边走去,距离园区四百多米,那里有一处废弃的公交车停车场,现在都被黄色的施工围挡半包围的,里边垃圾如山,荒草丛生,平日里没有人往这里来。

“啥事啊?老班长。你咋还戴个口罩。”陈锦阳醉醺醺地说。本就没醒酒,加上雪地路滑,身子摇摇晃晃的,几次差点拽着谢宇一起摔倒。

“上礼拜,你是不带着你们质监部出去团建了?”

陈锦阳眼皮使劲睁了一下,喉咙里“啊”了一声,好像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谢宇说道:“全去了?”陈锦阳目光里透出一丝警惕,回道:“嗯,全去了……你咋知道呢?”谢宇紧靠陈锦阳一侧的手,擡起来插进陈锦阳的胳肢窝下,说:“我正好那天也在隔壁吃饭,你们不是去的微酌私房菜吗,我在隔壁徐家肉串,正好挨着窗户看到你们部门人都来了。”

“哦,这不也快一年到头了,最后一个月冲业绩,我寻思带着大家放松放松。”

“聊什么了?”

陈锦阳就是再喝多,也听得出“周全”话里有话。

“不是哥们,你啥意思啊?咱部门就内部聚餐,也没聊啥啊。”

谢宇一笑,拍了拍陈锦阳的肩膀道:“你看,多想了吧。我就问问。”说着,脚下加速,像是对下面要做的事急不可耐。

雪越下越大。

“前边就是停车场了,都荒废二年多了,咱俩去那干啥啊。”陈锦阳放慢了脚步。但无奈,拗不过“周全”的执意,又重新提速。谢宇说道:“走走走,带你看个东西。”

“那里边不是垃圾,就是枯草啥的,你要看啥?”

“到了你就知道。”谢宇说着,半推半拉地将陈锦阳带进了停车场。陈锦阳被脚下的枯草杆子绊倒了好几回,最后两个人停在一处破败的花池边。陈锦阳环顾四周问道:“这他妈能有啥宝贝啊?”当他问完这句,目光再次定在“周全”脸上的时候,“周全”的双目露出两道凛光。

陈锦阳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他越退一步,谢宇就进一步。陈锦阳愈发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他急忙想摆脱谢宇,但无奈醉酒之后脑子和腿都不受控制。

就在此时,谢宇从怀里掏出了剔骨刀,阴森森地向陈锦阳逼近。

“全儿!你要干啥!你拿把刀干啥!”陈锦阳从未见过这幅神情的周全,登时慌了。以为是开玩笑,但看“周全”的样子,越来越像动真格的。

雪片像破碎的棉絮般簌簌落下,在停车场里的锈铁与枯草间积起一片苍茫。谢宇向前踱步的鞋底,踢开两个结冰的易拉罐,铝皮的脆响惊飞了暗处的乌鸦。

谢宇突然猛扑过去,一把揪住陈锦阳的领口,由于用力过猛,陈锦阳昂贵的羽绒服被撕开,漏出的鸭绒混着雪花乱舞。

"周全!你他妈的——"陈锦阳向一旁跌去,后脑勺正砸在废弃的车壳上,发出一声闷响。车身上生锈的钣金簌簌震颤,积雪从车顶轰然滑落,浇了两人满头满脸。谢宇骑到了陈锦阳的身上,举刀要刺,陈锦阳奋力抵抗,指甲在谢宇的脖子上划出三道血痕,指缝里还缠着几根枯黄的野草,草籽混着血珠滚进雪地里。

谢宇脖子被划破,发愣间,陈锦阳使劲翻身将他掀到一旁,剔骨刀撒手。两人翻滚着压垮了半人高的蒿草丛,冻脆的草茎在身下发出如玻璃碎裂般的声响。陈锦阳举起拳头照谢宇面门砸下,谢宇猛一闪头,陈锦阳的拳头擦过了谢宇的颧骨。

谢宇原本杀一个陈锦阳不在话下,但最近身体愈发虚弱,只这么几下便喘息声越来越重,白雾他的脸上结了霜。陈锦阳再次用膝盖顶上来,正中谢宇的鼻子,谢宇顿时嘴里尝到一股血腥的刺鼻味。

陈锦阳此时酒劲上头,再加上极度的恐惧,他猛烈挥舞着拳头朝着谢宇砸来,谢宇反手抵挡,最后使出浑身力气,擡起膝盖将陈锦阳顶翻在地。谢宇翻身抄起地上的剔骨刀,对着陈锦阳的大腿猛扎进去。陈锦阳一声惨叫,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羽绒服裹上一片黑乎乎的泥泞。

谢宇又一次扑上来,举刀要刺进陈锦阳的咽喉,陈锦阳双手抓住谢宇的手腕,两个人僵持了十几秒钟。

旁侧一辆报废的大巴车后视镜里,映出两个人扭曲的脸。

寒风袭来,呼呼作响,像某种阴冷的倒计时。

谢宇的刀愈发逼近陈锦阳,突然他笑了,染血的牙齿间呼出白气:"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搞了李丽春?"

陈锦阳神色一动,嘴上大喊“我没有!”手上突然泄了力,谢宇的剔骨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陈锦阳的右眼!伴随着一声惨叫,谢宇抽出刀子,对着陈锦阳的肋骨猛刺。而陈锦阳一次次地呼唤:“全儿!全儿!我疼啊!别扎了!”

谢宇决定再不罢手,刀子飞快的抽插,鲜血流到雪地上,混杂着油腻的垃圾和枯草,像是给这块土地留下了一片艳丽的疤。谢宇站起身来了,踉跄着后退两步,站在雪地里。他仰起头大口喘息着,,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嘴里的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又消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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