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012年5月18日星期五
第二十一章2012年5月18日星期五
2012年5月18日星期五午后一点,春风和煦的高济市显得格外明媚,加之临近周末,更是愈发有了生机。金华街,寸土寸金的城市心脏,那条著名的通江高架桥此时车水马龙,彰显着省会城市的霸王之气。高架桥下的三岔路口更是熙熙攘攘,东侧整齐的绿植规划带一直延伸到热闹的步行街。步行街是按照传统夜市模式设计,道路中间是长长的小吃大篷车。商铺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像一群歇斯底里的推销员在比拼谁更癫狂——“最后三天!最后三天!老板跟小姨子跑了!全场一折!一折!”“乔丹鞋!正品!假一赔命!赔命!”特步、以纯、美特斯邦威、匡威……这些褪色的青春符号挤在狭小的门脸里,塑料模特穿着应季的款式,僵硬的微笑被射灯照得惨白。熙熙攘攘的街头,谢宇正躺在偏狭一隅,头枕着酸腐行囊,享受着难得的悠哉时光。午后的阳光斜射在他油腻的脸上,泛起一片完整的黄晕。在江工院周围生活了三年半,谢宇愈发的消瘦。大学生活不及高中那般规律,所以谢宇每天都疲于奔波,好在周全每天除了泡图书馆就是去室外的画室,但难免有时也会和朋友出去聚会。大学生初入社会,难免会不自觉地活泛起来。谢宇将一块旧木板拄在胸口,木板上垫着一张画纸,右手握着铅笔在其上沙沙游走,目光时不时地挑起,端详着远处一幢二十二层奢华写字楼,那楼宇外墙的led屏,此刻正滚动播放着一组精美的国漫宣传图。主人公是夸父,但是设计者将夸父的形象进行了现代化的颠覆,看上去很有质感。led屏旁斗大的标识“高钙公牛传媒”格外醒目。谢宇一边端详着屏幕,一边在画纸上勾勒同款的夸父形象,时而停笔沉思,时而运笔神速。周围路过的人甚至有的停下脚步观望,发出阵阵称赞。大约用了三十多分钟,一副国漫版的夸父形象跃然纸上,而这两个夸父,几乎丝毫不差,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叮——叮叮——”几声脆响,谢宇侧脸望去。几个路人往谢宇周身扔了几块钢镚。尴尬了,自己又不是卖艺的。天气好,心情也莫名…
2012年5月18日星期五
午后一点,春风和煦的高济市显得格外明媚,加之临近周末,更是愈发有了生机。
金华街,寸土寸金的城市心脏,那条著名的通江高架桥此时车水马龙,彰显着省会城市的霸王之气。高架桥下的三岔路口更是熙熙攘攘,东侧整齐的绿植规划带一直延伸到热闹的步行街。步行街是按照传统夜市模式设计,道路中间是长长的小吃大篷车。商铺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像一群歇斯底里的推销员在比拼谁更癫狂——
“最后三天!最后三天!老板跟小姨子跑了!全场一折!一折!”
“乔丹鞋!正品!假一赔命!赔命!”
特步、以纯、美特斯邦威、匡威……这些褪色的青春符号挤在狭小的门脸里,塑料模特穿着应季的款式,僵硬的微笑被射灯照得惨白。
熙熙攘攘的街头,谢宇正躺在偏狭一隅,头枕着酸腐行囊,享受着难得的悠哉时光。午后的阳光斜射在他油腻的脸上,泛起一片完整的黄晕。
在江工院周围生活了三年半,谢宇愈发的消瘦。大学生活不及高中那般规律,所以谢宇每天都疲于奔波,好在周全每天除了泡图书馆就是去室外的画室,但难免有时也会和朋友出去聚会。大学生初入社会,难免会不自觉地活泛起来。
谢宇将一块旧木板拄在胸口,木板上垫着一张画纸,右手握着铅笔在其上沙沙游走,目光时不时地挑起,端详着远处一幢二十二层奢华写字楼,那楼宇外墙的led屏,此刻正滚动播放着一组精美的国漫宣传图。主人公是夸父,但是设计者将夸父的形象进行了现代化的颠覆,看上去很有质感。led屏旁斗大的标识“高钙公牛传媒”格外醒目。
谢宇一边端详着屏幕,一边在画纸上勾勒同款的夸父形象,时而停笔沉思,时而运笔神速。周围路过的人甚至有的停下脚步观望,发出阵阵称赞。
大约用了三十多分钟,一副国漫版的夸父形象跃然纸上,而这两个夸父,几乎丝毫不差,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
“叮——叮叮——”几声脆响,谢宇侧脸望去。
几个路人往谢宇周身扔了几块钢镚。
尴尬了,自己又不是卖艺的。
天气好,心情也莫名高调起来,谢宇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落款处。然后缓缓擡起头,再次望向那写字楼。那国漫动画底角处赫然标着:美术设计,周全。
谢宇把自己的素描高高举起,和那屏幕重合,正午阳光越过远处的写字楼,穿透白纸,打在谢宇的脸上,格外温暖。
“起来,起来,这不让要饭!”几个戴着袖箍的大檐帽走过来,“最近上级来领导,抓市容市貌,麻烦配合一下。”
谢宇听完用嘴角呲了一声,但还是缓缓起身抱起自己的行囊要走。
“身份证出示一下。”其中一个向前探出手。
谢宇一愣。
身份证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那可是大麻烦。
“没带。”谢宇边说边加快自己手里的动作。
“身份证号记得不,说一下。”
“记不住。”谢宇抄起地上的编织袋和行李就要走。
“等等。”几个袖箍拦住了去路。“最近我们配合公安查案子,麻烦配合一下,说完我们登记,没问题了就让你走。”
谢宇擡头看向那人,但长发遮眼,对方很是疑惑。
“啥案子?”
“啥案子跟你有关系吗?要你个身份证这么费劲呢?!”一个年轻的袖箍沉不住气了,过来就要和谢宇理论,但刚走出两步就被谢宇身上的味道恶心退了。旁边一个年长一些的拦住了手下,然后转回头继续对谢宇说:“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
“嗯。”
“哪?”
“东北。”
“东北哪的?”
谢宇不想再回答,拎着行李要撞开人群离开。
按理说,谢宇如果一开始就起身赶紧走,没人会拦他,但后来双方这么一对峙,谢宇反倒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谢宇没走出几步,四五个袖箍围上来,将谢宇夹在中间。
为首那人说道:“说不出身份证号,就跟我们去趟公安,做个备案。”
谢宇低着头不言语,但越如此,就越激怒他们。很快,众人伸出手就要来控制谢宇。
谢宇心知,一旦去了公安,自己这几年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他猛地将众人手搪开。
那几人一愣,执法近一个月了,没见到敢和他们正面刚的人。
“反了你了!”众人扑上前来要擒住谢宇。谢宇背着行李,原地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圈,将几个人撞开,要跑,但众人起身再次将他围住,双方逐渐升级到了撕扯。围观的群众纷纷拿出手机拍摄,有的叫好,有的解说。
结果就在双方撕扯之中,谢宇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袖箍们却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刚那个年轻人冲过来照着谢宇脸上就是一巴掌,就在那巴掌刚刚贴到谢宇脸上的刹那,谢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喷溅一地,然后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栽倒在地。
一时间,现场静了下来。
袖箍们盯着地上的谢宇半晌,人群里有人低声说道:“快走,走走走。”那几人纷纷用大檐帽压住半张脸,急匆匆挤出人群,离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宇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一片白。
白墙,白床,白被子。
自己断指的左手还打着吊瓶。
“你可算醒了,现场有人打120把他送到这的。现在脑子清醒吗?问你几个问题,患者姓名。”一名护士从门外走进,一边观察点滴的流速一边问到。
谢宇左右环顾,自己躺在一个三人房间,左侧是一个老头,右侧空着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