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这便是个由头
“一个江南路的乡下土豪,是怎么和陶家搭上关系的?”苏钰在一旁淡声问道。
苏桃和苏克两人停住了笑,都看向了白炫。
白炫唇角轻翘了下,赞赏的看了苏钰一眼,然后道:“那刘夫人话里说的意思是,这门亲事是一个远房族叔介绍的,那远房族叔的父亲曾经在京城当官,他们一家便搬去了京城,那族叔虽然没有中举,但还是靠着父亲的人脉谋了一个小吏的职位,如今也升到了八品主办。”
苏克淡声道:“吏部的八品主办吧。”
用的是肯定句。
白炫点头道:“不错,正是吏部的,应该是陶子安的手下。”
苏克嗤笑了一声,道:“金州刘家虽然几十年没有嫡系做官了,但是刘家的底子还在,老夫记得年轻的时候到江南来,那刘家可是威风,当时刘家嫡系的老大做了金州知州,刘家借机吞并了好些山地良田,当时在金州,那些乡人不知道皇帝是谁,不知道江南路总督是谁,但是谁都知道金州刘家。”
“如此?”苏桃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不都成了土皇帝了?没人管?
苏克笑道:“金州那地方虽有一块平原之地,但还是属于多山之地,人口也不多,便是在江南路也属于不被重视的地方,那个地方,知州便是老大,只要对上面的供奉够了,地方上又不出什么匪乱大灾什么的,没有人会去管的。”
声音顿了下,苏克接道:“其实,那位刘知州也的确是个人才,刘家虽然是兼并土地,低价买了许多山地,但是也在金州修了许多路,刘知州在任的时候,金州所有的河道每年都会整治一遍,旁的地方发水灾,只有金州无恙,老夫记得有一年大旱,那刘知州亲自带人,刘家出动了千名家丁,召集了上万的劳力,挖沟挖渠,引水到田,硬是保住了金州供水,旁的州只有一两成收成,唯有金州还有八成收成,就这一样,当年刘家便大赚了一笔,还得了极好的名声。”
“旁边的州歉收,米价肯定暴涨,刘家的收成却还好,收的粮食都能卖个高价。”苏桃点点头道:“的确精明。”
而且他们并不是只保自己一家,而是整个金州都动员起来,保住了大家,所以没有人会在意他们赚了多少,只会感激他们。
看样子,那时候的刘家家主的确是个人物。
只可惜,只几十年时间,其后人便沦落到要给京官秀才儿子做填房的地步。
苏克道:“可惜,那刘知州一死,刘家便没了能人,当时的几个儿子也不顾他不要分家的遗嘱,将家给分了,老夫记得,当时便分成了三处,不过,唯有嫡系保存了金州刘家的名头,老夫记得,嫡系分的家产极为丰厚,随便算算便是上百万两银子,这个嫁女儿的虽不知道是几房,但是到手十万两应该还是会有的。”
白炫道:“我听刘夫人那意思,是给自己闺女备上一万五千两的嫁妆,还说,其中五千两银票,让她见机行事,若是陶家愿意帮她兄弟,那便将那些钱送给陶家。”
“一万五千两?”苏桃眉头轻挑了一下。
按说,一万五千两的嫁妆可已经是非常多了,这都是豪族之家才能出得起的嫁妆。
可,当时在银楼,那位刘夫人要看的可是三千两银子一套的首饰。
白炫轻笑了下,道:“姑娘是觉得在银楼,那刘夫人为什么那么说?在银楼,刘家最后只买了几根白玉簪子,总价还抵不过姑娘你买的,刘夫人是这样对刘姑娘说的。”
轻咳了一下,白炫学着刘夫人的语气道:“你要记住,你虽是去做继室,但这气势是绝对不能弱的,特别是在外头,在银楼,买不买那是我们的决定,但是必须得让银楼拿我们当最尊贵的客人看,最好的货色都得拿出来,这样,才不会让人小瞧了去,你日后到京城,旁边没有人可以依靠,除了拉拢住你夫君的心,就是自己也必须得强势,一旦你示弱,那么那些吃人的虎狼就会立时扑上来,将你吃的连渣子都不剩,所以,你记得,这些嫁妆是给你傍身保命的,那五千两,若是换不来陶家对你兄弟的帮忙,那你拿都不要拿出来。”
苏桃听得很是呆了一下,道:“我怎么觉得她这话的确是有道理,可是在京城,只怕是行不通?”
苏克呵呵笑道:“自然行不通,这位刘夫人倒是个精明的,可是她这一套在金州,甚至在杭州府,也就是说刘姑娘若是嫁的是个普通大户人家,这法子自然是好的,能让她姑娘在大宅之中立足,可是在京城,京城那里随便掉个砖头,就能打到陶子安那样品级的官员,京城里的银楼家家背后都有权贵,她若是敢这般行事,除非她真掏出真金白银的将东西买了,否则,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桃点了点头,低着头想起了事。
苏克看了她一眼,估计她是在以那刘夫人为鉴,考虑自己进京后要如何行事,捻着胡须笑了笑,然后对白炫道:“让韩羽派个人去盯一下刘家,看她们是什么时候上京。”
白炫眉头轻挑了一下。
苏克道:“以陶家的为人,愿意娶金州刘家的人,肯定是听了那八品小吏的话,知道这刘姑娘的嫁妆丰厚,想打人家姑娘嫁妆的主意。”
苏桃猛的一怔,随后抬起头来道:“不错!陶家人生性贪婪手段又肮脏,那刘姑娘不交出嫁妆的话,陶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克轻笑了一声,道:“那位刘夫人应该也会跟着进京,到时候,就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就算那刘夫人没有那个胆子,他也会借个胆子给她。
陶家的事要闹出来,这便是一个由头了。
白炫和苏钰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白炫立时便起身道了声我这就去。
而苏钰却是握紧了拳头。
他还记得,记得当年那些人是怎样冲进他们的院子,将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全部抢走!
当时他年幼,除了躲在姐姐的背后什么都不会。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陶子安,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要怎么抢人家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