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课堂上的争辩 - 二皇姐没想到有一天靠忽悠上位 - 花时有序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零一章课堂上的争辩

第一百零一章课堂上的争辩

蔷薇学院的兴办初衷是吸纳平民学生,培养武备创新人才,至于开设的艺术人文学科,不过是掩人耳目外加顺带。

一开始,权贵家的少爷小姐们不稀罕和平民学生为伍,更不用提学院内部种种压制贵族阶层的规章制度。但是当柯内莉娅囚禁兰伯特家族,登上执政官的位子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最直接的表现为权贵家族开始各种找关系,不遗余力地塞自家子弟入学,目的无外乎向新任执政官示好。虽然少爷小姐们很不适应,在种种压力下,还是完成了家族交代的任务——通过各种方式与新任执政官的妹妹建立“友谊”。

尤菲是个单纯的女孩,别人向她示好,不管贵族子弟还是平民学生,她都回以善意。但是这天早晨,当她走进教室时,平时围着她转的女孩们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反而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

尤菲有点奇怪,她放下书包,捅了捅埋头苦读的同桌:“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同桌是朱赛白,一个完全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男孩。小少年的性格本就孤僻,安布罗神父去世后更是将所有精力投在学业上,手中随时捧着一本书,在外人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怪胎。

换作别的学校,这样的人无疑是很好的消遣对象。但这里是蔷薇学院,柯内莉娅严禁学生之间相互霸凌,又有尤菲明里暗里地护着,朱赛白居然安安稳稳地待到现在。

听了尤菲的话,他习惯性地揉了揉鼻梁:“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他越是这么说,尤菲越是好奇,可惜这时,奥伯特走了进来。她只好打消刨根究底的念头,专心上课。

这门课是艺术理论,奥伯特是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除了机械制造,对其他艺术学科也十分通晓。而且他不喜欢照本宣科,更习惯用自己的方式阐述艺术,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艺术不是上流社会的专属,只要你具备一双发掘美的眼睛,生活中到处都是艺术。

为了给这句话做注解,他今天专门带来了一副女人的身体绘图。那裸女高踞马背,姿态舒展,身体比例与最完美的真人如出一辙,长发瀑布般倾落,好巧不巧地遮挡住要害部位。

所有男孩的眼睛亮了,女孩们则用书本遮挡住通红的脸颊。奥伯特视若无睹,每一个字都像钉头锤般富有力量。

“你们看到了什么?一个赤裸的女人,一个不知羞耻的□□?如果这么想,我劝你们趁早打道回府,你们根本连艺术的门槛都没摸到。”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女人的身体更接近上帝的杰作,贲起的胸部让人想起起伏的山峦,飘逸的秀发仿佛奔腾的流水,刚与柔,力与美,在同一具身体上完美结合。什么时候你们看懂了这幅画的奥妙,什么时候才算半只脚踏进艺术的殿堂。”

教室一角传出“噗嗤”的笑声,是两个男孩在窃窃私语。其他人噤若寒蝉,因为知道奥伯特的脾气,在他课上开小差一定会招来绝大的发作。

事实也的确如此,奥伯特脸色微沉,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那边那个小家伙,我记得你是奥汀伯爵家的孩子?但是在我的课上,可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别,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孩确实姓奥汀,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报告教授,我只是好奇,这幅画上描绘的是女巫吗?”

“女巫”两个字仿佛投入沸油锅的冰块,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突然沸腾了。

奥伯特不得不用粉笔擦重敲讲台:“安静!”

然后他看向男孩:“为什么这么说?”

“教义上说,只有女巫才会恬不知耻地当众暴露身体,用诱惑男人的方式提高自己的巫术,”男孩振振有词地说,“我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出现在街道上,她应该被钉上十字架,用烈火洗涤她的罪孽,净化她的灵魂。”

有几个男孩发出噗笑声,显然十分赞同奥汀的观点。但紧接着,笑声消失了,因为他们发现奥伯特并没有投来赞许的眼神,恰恰相反,他的脸色严峻的可怕。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在几百年前,有一个名叫考文垂的城市,统治它的伯爵决定对住在这里的居民加税。但是居民已经穷困潦倒,无法承受过重的赋税,伯爵的妻子戈黛娃夫人向丈夫求情,希望他能减轻人民的负担。”

“伯爵非常恼火,他告诉自己的妻子:你是高贵的伯爵夫人,却为了那些卑贱的蚁民哭哭啼啼,被人知道像什么话?”

“戈黛娃夫人却很坚持:我尊贵的丈夫,你应该明白,他们不是蚁民,而是你的子民。凡是为他们考虑的,即便跪下来哭泣都与卑贱无关,因为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你高高在上的威望。”

“伯爵越发气恼,他与戈黛娃夫人打了个赌。如果戈黛娃夫人愿意赤裸身体骑马绕城,他就答应她的请求减税。如果那些蚁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高贵而知感恩,他们就不会亵渎自己的大恩人,他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说。”

“在伯爵看来,自己高贵娴静的妻子一定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条件,但是戈黛娃夫人一口应允。第二天清早,她如约脱光衣服,骑马行走在街道上,仅用长发遮蔽身体。而她为之奔波努力的民众们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们躲在家里,死死拉上窗帘,谁也没有偷窥戈黛娃夫人。”

奥伯特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故事讲完,他已经来到男孩面前:“现在你告诉我,这个当众坦露身体的女人,她是女巫吗?”

男孩被奥伯特教授逼视着,心里有点胆怯。他本该唯唯地坐回去,但他的朋友们看着他,他心仪的女孩也看着他,这时候退缩只会让自己名声扫地。

“这只是故事而已,”他硬着头皮说,“泥腿子们编造出这样的故事,事实却是女巫们打着圣女的招牌,用自己的身体蛊惑人心。”

男孩坚信自己是对的,他遇到的每一个教士都是这么告诉他的。虽然这些话语不是出自权威的经典,而是来自教士自己的解读,可那些都是教皇厅签署任命的神父,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他们怎会有错?

这世上也许有很多人迷信教廷的威望,但这绝不包括奥伯特。他严厉地盯着男孩,那种可怕的压迫感,男孩只在修为深厚的神父身上感受过。

“没有什么能蛊惑你的心,除了你自己陷入泥潭的灵魂。”

奥伯特转身走上讲台,面对所有人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听到了那些无稽的谣言,也在私下里议论它们。”

“你们习惯于将看不过眼的、不符合世俗认知的,乃至与你们利益相违背的对象指责为‘女巫’,用最严厉的手段对待她们。但你们真的了解她吗?你们知道她做过什么,又有多少人因此受益,从死亡的境地中活下来?”

“你们不知道,你们只知道她的存在妨碍了你们,所以不择手段地希望她消失。”

“当你们这么做的时候,心灵受到蛊惑,灵魂陷入泥潭,而那令你们万劫不复的魔鬼,正是你们自己!”

学生们变了脸色,奥伯特这番话不仅是教师对学生的责备,更是极为严苛的指控。没有人能容忍自己的灵魂与魔鬼划等号,奥汀家的男孩据理力争:“她是个异端女人,却窃取了翡兰宁的执政权……我听说教皇国已经颁布谕令,那个女人就是女巫!”

“哗啦”一声,是尤菲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桌椅被推搡得发出响动。她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和这场莫名其妙的争论是因何而发。

“你说谁是女巫?”这个从来天真温柔的姑娘绷紧脸颊,“你再说一遍!”

男孩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翡兰宁的当权者还是那个女人,哪怕他心里这样想,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可尤菲逼视着他,愤怒的目光像是被激怒的狼崽,他不能在一个女孩面前怯懦,硬着头皮说:“就是你的姐姐,那个异端女人……”

“啪”一声响极清脆,竟然是尤菲给了男孩一巴掌。男孩的脸歪向一边,右颊泛起五根清晰红肿的指印。

他懵住了,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从小受到长辈们的宠爱,没人敢动他一指头。那一刻他出离愤怒,自入学以来压抑的脾气不管不顾地发作起来。

“你敢打我!”他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贱……”

他在最后一刻闭上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尤菲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蓦地冰冷。

“贱民,你想说这个,是吗?”尤菲轻声问,“你还想说,我姐姐她是女巫,应该被活活烧死,是吗?”

男孩再骄纵也知道不能承认,否则最先被拖上火刑架的还不知道是谁:“我、我没这么说,是教皇国的谕令……”

“一年多前,教皇国的使者来到翡兰宁,指控我,还有几百名少女是女巫,要求我们的家人支付金币购买赎罪券。”

尤菲死死盯着他:“用你的话说,我们是不是都是女巫,都应该被拖上火刑架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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