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65
以盛棠的生物钟,她是用不到闹钟这类东西,就能够自然醒的。尤其是这几年,她通常都能够在该起床的半小时之前,就准时醒来。为此,她还曾和梅丽莎嘲笑自己说,果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但今天,久违地,她听见了音乐声。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唇上就觉得一阵温热。
“早上好。”在那份温热离开自己时,她又听见这样轻柔的一声。
睡眼惺忪间,看眼前人,朦朦胧胧的,那双缠在了自己腰间的大手,明确地告知了她,这不是在做梦。回想起昨夜,她还仿佛当年的那个少女,害羞到要将自己整个都埋进被子里去。
陈格只觉得好笑,他两只手呵了她的腰,说:“干嘛呢?快出来。”
她痒得不行,一面在被子里挣扎,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不行,我还没洗脸刷牙。”
陈格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隔出醇厚的男低音:“没关系的,你怎样都很美。”
他嘴上说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可那双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往上要去挠她的咯吱窝。
“你住手!”盛棠笑得不行,“不然我要生气了。”
她这样威胁着,陈格总算是消停了些。
被子打开一道缝,盛棠终于从里面冒出了头来,乱糟糟的头发,和她憋红的一张脸,都让陈格不由自主地,瞬间就笑出了声。
就知道他会发笑,盛棠恼羞成怒,就在被子底下,摸到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
“不许笑!”她气呼呼地说。
其实她下手并不重,但陈格还是要装作很痛的模样,冷吸一口气:“一大清早的,就谋杀亲夫啊?”
盛棠愣了一下,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就去捂了他的嘴:“胡说什么呢?”
陈格笑着,拿下了她的手:“没说什么。”说罢又往前,在她唇上啄了下,“你早上想吃什么?”
“几点了?”盛棠问,翻身过去,拿起了手机,按亮屏幕,先是看到了明晃晃的9:37,再是来自柯宇恒的那条微信。
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就又将手机放下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背后就有人主动贴了上来,大手环到她的胸前,她感受到埋在自己脖
颈间的脑袋重量。
“这附近就有一家店,有很好吃的早午餐,要去吗?”她手指摩挲了陈格那分明的手掌骨节,笑着问。
那埋在她脖颈间的脑袋,稍稍往起抬了些:“想。”他说,莫名带了丝委屈。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吃点别的。”
街角一家饮食店,清灰砖砌的墙面,黑色遮雨棚,印着白色的logo,大大的玻璃窗上,贴着可爱的艺术字体。盛棠和陈格到时,因为是工作日,没什么堂食的人,多是进来买杯咖啡,又匆匆离去。
店里的服务生显然是和盛棠熟识的,他迎了上来,亲切地和盛棠打着招呼,又问:“还是老位子?”
盛棠自然也亲切地笑:“老位子。”
有着蜷曲棕色卷发的服务生,于是笑着,将他们往靠窗的座位引去,同时不忘聊着:“这位是新面孔啊,你的新朋友?”
盛棠侧头看了陈格,他正好也看了她,脸上神情分明就是在叫嚣:看你怎么说。
她于是又转了头,对服务生笑:“这是我的老朋友了。”
这句话一出口,盛棠明显就能够感受到,身边人气场的压低。
在靠窗的一张两人桌前坐下后,看着服务生走了,陈格这才气呼呼地说:“老朋友哦。”
“这话不对吗?”盛棠推了菜单去他面前,笑眯眯地,“难不成,你要我说,是老情人?”
“怎么都听着别扭。”陈格嘀嘀咕咕地,拿起了菜单。
还没看上两秒钟,他就又放下了菜单,盯了对面的盛棠:“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盛棠正伸了手,要去摆弄那瓶白芍药。听闻他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即就说:“一定非要个定义吗?”
陈格轻轻地笑:“你是个科学家,你们难道不喜欢定义吗?”
她终于捏上了一片花瓣,视线下垂:“在我们这里,不能被定义的存在,也是大把的。”
事事样样都较真,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时间仿佛静谧了好一阵,直到迎客铃叮叮当当响起,盛棠才一眨眼。她迎上陈格的视线,说:“我短期内,都还给不了你一个准确的定义。”
“那好,”陈格一点头,“那我就等着。”
等到有回答的那一天,不管有多久远。
盛棠知道,尽管他说了这句话,更多的,只是给他自己安慰,他心里,终究还是疙疙瘩瘩的。同时她也理解,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容易。
唯一值得比较庆幸的事情,那就是这里是洛杉矶,她可以和陈格光明正大地,坐在一家店里,不怕旁人偷拍,不怕媒体乱写,在这里,他们就只是普普通通地,一起吃个早午餐,一个压马路。
五月的街道,已是夏日的气息,从店里出来,走了没百步远,就是一家有着粉色标志的冰淇淋店,盛棠理所当然地,又进去买了两支冰淇淋,一支原味,一支蜜桃。
“你尝尝这个。”她将白色的原味冰淇淋递给了陈格。
陈格不接,说:“为什么给我原味的?”
知道他是在闹别扭,盛棠耐了性子,解释道:“这家店的冰淇淋很好吃的,你得先尝过原味,才知道有多好吃。”她将冰淇淋往他手里再送了送,“原味就已经非常好吃了,真的,你相信我。”
陈格这才接了,咬下尖尖的一口,第一感觉是冰凉,但很快,奶油的纯正,就在口中蔓延开来。
注意到他亮起的眸子,盛棠抿嘴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陈格点了头:“好吃。”他说着,又咬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