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年之前
“打生桩?”秦婉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说法?”
青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以前有种传言,说我们居住的这片地下,住着很多神仙。平时大家相安无事,但要是有人对神仙不敬,惊扰了他们,就会引来一系列责罚。
比如修桥铺路、建造宫殿,这些要动土的事情,就是在惊扰神仙。一旦神仙发怒,就会降下灾难,比如狂风暴雨、比如洪水决堤,总之会让工程进行不下去。
为了平息神仙们的怒火,有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打生桩。
也就......把活人作为地基,硬生生地打进地里去,算是给那些神明的祭祀。”
“活人?”秦婉愕然道,“活生生埋进土里?”
青姑点了点头,“有传闻说,这是鲁班传下来的习俗,历朝历代很多有钱有势的人,要开工动土的时候,都会找人来做‘生桩’。”
“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秦婉惊讶道,“哪有人愿意被活埋的!”
“是没有人愿意。所以后来,有些人就想了个办法――
找几个干活的工匠,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推下去,然后假装成意外的样子,给那些家属一点赔偿。
这样一来,即便家属想闹,也已经死无对证。一旦家属拿了钱,有了活下去的基础,也便不会继续再闹。
很多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生桩’。”
秦婉听到这里,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那些工匠大多家境贫寒,靠出卖苦力养家糊口。他们兢兢业业干着活,却绝对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早就被人定好了死期。
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
自古以来,无论是恢弘壮观的宫殿建筑,是王侯将相的传奇霸业,还是兴盛不衰的王朝帝国。
背后都是百姓的累累白骨,都是数不尽的血泪辛酸。
秦婉看向那木头小人,“所以这小人,便是那些被打生桩的工匠?”
“是,也不是。”青姑默了一默,“应该说,是代替被‘打生桩’的人。”
“代替?”
“你看着小人,浑身全是木头桩子,是被一锤一锤打进土里的意思。而它被烧得浑身碳黑,连模样都看不清,明显是为了欺瞒神仙,不让神仙发现换了人。”
“你的意思是......”秦婉若有所思,“有人找那道士,做了这小木头人,目的是为了偷梁换柱,免得自己被做成生桩?”
青姑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看这上面的木头桩子,成色还很新,应该是才做成没多久。”
秦婉默然不语。
那道士显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先生,看着也并不靠谱。会找上这样的人的,多半也并不是有权有势的高门大户。
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担心自身安危的工匠。
“所以,只要让李为三打听一下,最近有哪里要动土动工,便能知道这东西是用在哪里了。”秦婉长舒一口气,“多谢青姑,这样我就有方向了。”
青姑顿了一顿,忍不住提醒道:“自己多小心,别让五年前的事......重新发生。”
秦婉看着她,眼神坚定:“放心,我一定会查出那件事的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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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皇宫外,沈羡之刚走进宫门,便有宫人迎了上来。
“小侯爷来的正好,皇上已经用完膳,回御书房了。”
说话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德广,也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公公。
沈羡之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多谢陈公公。”
“小侯爷客气,”陈公公满脸笑容,微躬着身子,“天快黑了,当心脚下。”
沈羡之微一颔首,跟着陈公公的引导,来到御书房。
陈公公通传了一声,见沈羡之正要进入,又提醒道:
“皇上今日事务繁多,有些乏了,小侯爷谨慎着些。”
沈羡之微微点头示意,便推门走了进去。
那独居高位之人,正坐在书桌前,不住地揉着额头。
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头也不抬,语气有些疲倦,“听说你今天去丁府了?”
“嗯。”沈羡之走近了些,言简意赅道:“东西没找到。”
“正常。”那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沈羡之随意坐下,继续说道:“他们拿到了工部的实权职位,不怕不露出马脚。”
“嗯。”沈羡之找了个位置,倚靠在椅背上。
“这次重修金发塔,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今天找你去,便是打算拉拢你。”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羡之。
沈羡之没说话,低头把玩着一张空白符咒,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见沈羡之没什么表情,又继续说道:“让他们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沈羡之点了点头,“有侯府在,那些人翻不起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