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无法面对直到不再喜欢为止
楼上卧室传来杯碟摔碎的声音，然后是床板上人体翻滚的嘎吱声，最后，呜呜咽咽的哭声像是从手指细的钢管里挤出来似的，尖细、要断不断。
那哭声并不歇斯底里，但穿透性很强，也可能是因为木屋不怎么隔音，导致韩渡在屋后的河边钓鱼，也能将那哭声听得一清二楚。
张凭往河里扔了一把面包屑。
韩渡失笑：“你这样，那鱼算我钓上来的，还是你勾上来的？”
张凭晃了晃翘起来的二郎腿，笑得悠然自得：“我的就是您的，当然都算您的。”
“待会儿交到厨房，中午都喂给你。”韩渡笑道。
两人说笑了一阵子，张凭掏掏耳朵，终于受不了楼上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吵。”
“再忍忍吧。”韩渡望着漂浮着绿藻的湖面，“水位好像又上升了。”
“这怎么忍？”张凭用鞋底在湿滑的木地板上擦了擦：“蒲贡的雨季就是这样，季风一来，雨就下个没完，偶尔晴两天，很快又有雨来。我看这地板都快发霉了。”
“是啊，都快忘了晴天是什么样子。”韩渡眺望天际线，说道，“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下午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走。”
“好嘞。不过我们就这样走了，大领导那边没问题？”张凭又往河里撒了点面包屑，水面下，隐约能看到鱼尾在摆动。
“他有他的事，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张凭口中的大领导就是名义上从公司总部过来的魏从峥。
“大领导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找一个犯毒瘾的男人？”张凭表示难以理解，“戒毒，这可不好戒，不是闹着玩的。你听楼上的动静，这才刚开始就闹腾成这样，后面还有的弄。”
“他应该没问题。”韩渡道。
虽然不知道苏郁明沾的是哪种毒品，毕竟大麻和海/洛因的成瘾性天差地别，但原著的最后，苏郁明作为主角，毫无悬念地顺利把毒瘾戒掉了，同时也唤回了魏从峥对他的怜爱，促成联姻取消。
鱼线忽然细微地颤动。
韩渡收回心神，瞅准时机收竿。“哗”的一声，一条黑色鲤鱼甩着尾巴被拽出河面。
将鲤鱼提上岸，张凭眼疾手快地合手握住，没两下就从鱼钩上卸下鱼嘴，扔进了一旁的水桶里。
一上午，桶里一共收获了五条鱼，全被张凭拿去交给了后厨。
韩渡回到屋里，正与下楼的魏从峥碰上。魏从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警卫，手里捧着一盘碎瓷片和不规则的碎玻璃渣。
韩渡只当没看到他们，绕去了茶室。他跟王舍约了上午有一场视频会，他上线后，王舍已经出现在摄像头里，组织相关项目负责人向他汇报工作。
会议持续到午后，韩渡合上电脑，趴在桌上小憩了会儿。
下午，蒙蒙细雨在几阵雷声后骤然变大。狂风吹进茶室，将翻开的书页纸张吹打在韩渡脸上。韩渡惺忪转醒。
茶桌对面，魏从峥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韩渡捏了捏鼻梁，把翻飞的书页整理好。
“你睡得正香的时候。”魏从峥拿着韩渡放在桌上的一本杂书，闲手翻着，“这么累，怎么不回房间睡？”
“进别人屋里要先敲门。”韩渡没去看他，将书桌简单整理了一下，起身就往外走。自从被魏从峥下药文身后，他就很排斥跟这个人共处一室。
只是韩渡刚拉开门，一只手掌就拍在了门板上，将打开的门重新合上。
门板轰然关上的声音跟惊雷声混杂在一起，韩渡蹙眉转身，正要说话，腰上倏地一紧，被魏从峥双手箍住：“我陪了你这么久，一醒来就要走？”
韩渡挣动身体，厌恶之色溢于言表：“要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又是这副表情，刺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魏从峥抬手捏住韩渡的下巴，指间力气很大，瞬间在韩渡脸上捏出红印。
“你发什么神经？”韩渡撇头，将他的手甩开，用眼神警告他，“苏郁明还在楼上。”
魏从峥喉咙里发出低笑：“他听不到。”
韩渡在魏从峥眼里看到了熟悉的欲色，不由浑身汗毛立起：“现在不行。”
“能不能说点我爱听的。”魏从峥腰身弯下，熟门熟路地找到韩渡嘴唇。
韩渡侧脸避开他的吻，两人的唇瓣浅浅擦过，他有些恼怒：“你疯了吗？苏郁明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我能有什么办法，它看到你就硬。”魏从峥将头埋在韩渡脸侧，身下的反应诚实地反馈给了韩渡，跟那里不同的是，他的语气倒是蔫巴巴的，带着撒娇一样的委屈，“我陪过你了，你也陪陪我吧。”
“我不需要你陪。”韩渡拦住魏从峥往自己衣服里伸的手，表情严肃，“别在这种时候背叛他。”
“背叛还挑时机？”魏从峥低头笑道，“我以为只有求婚才要看日子。”
“苏郁明就在楼上，你有需要就去找他，我没空陪你。”
“他现在太脆弱了，禁不住我折腾。”魏从峥注视韩渡，眼里的侵略性逐渐加深。
“你要是敢乱来，我今晚就走。”韩渡眼皮一颤，态度坚决。
“你走不了。”魏从峥声音轻柔，眉眼含情，说出的话却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慢专横。
……
铅云涌动，天空昏暝如黑夜。雨水被风刮进室内，韩渡伏在窗边，冰凉的雨滴不断沾湿他脸颊。
几轮风雨后，一切结束，韩渡一言不发地推开魏从峥，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
魏从峥将衣服穿好，目光在韩渡身上流连。说来奇怪，他跟韩渡之间发生关系的次数也不少了，除了最后那步，韩渡的身体在他眼里已经没有秘密，按理说兴致早该消减了，可是并没有，有些东西反倒愈烧愈旺。
就比如现在，韩渡只是简单一个弓腰清理的动作，就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魏从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喜欢眼前这具身体，非常喜欢。不管它的主人是含羞带笑的、眼中带泪的，还是愤怒的、冷淡的，在他看来都各具风情，都能带给他最绝妙的体验。
既然喜欢，那就攥在手里，直到不再喜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