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道别走了,就解脱了 - 路人甲穿书实录 - 曲阁流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29章道别走了,就解脱了

从疗养院出来后,韩渡见到了沈家派来的人,正是此前在沈家老宅有过一面之缘的葛叔。

韩渡什么也没说,配合他将沈照的遗体运上飞机,跟随飞机一同回到了燕城。

沈照火化下葬这天,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大多数人韩渡并不认识,但他顶着沈照法定伴侣的头衔,和葛叔共同操持了丧葬仪式。

在此期间,韩渡多次见到沈威,沈威虽然一直臭着脸,说着类似“荒唐,两个男人结哪门子的婚”的话,但念在沈照已经离世,倒也没有真的追究。

至于沈羁,随着沈照的离世,已经被田旭放出来了,只不过进去的时候全须全尾,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身瘫痪,不能自理。用田旭的话说,这是遵从沈照生前的吩咐。

韩渡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就像他没有过多插手雅克图警方对沈照生母的处置一样。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沈照的后事上。

田旭正在殡仪馆门口接待宾客,眼尖地看到来人,胳膊肘顶了顶邢师恒:“人已经在里面跪半天了,你先在外边招待着,我进去看看。”

邢师恒不疑有他,点头道:“去吧,他几天没怎么合眼了,扶他到旁边歇会儿。”

田旭叹了口气:“我尽力吧。”

田旭一走,邢师恒从怀里掏出根烟,正要含进嘴里,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停了动作。

“邢师恒。”对方喊了他的名字。

他默默将烟收回去,看向声音来源。

韩卉从一辆黑色迈巴赫里走下来,一步步走近他,站定后摘下墨镜,视线从他的脸上顺下去,一直到他手里的烟头:“这么久了,你还没戒烟?”

那根烟已经被他在手里揉皱,听韩卉这么说,他又把烟捋直了塞回嘴里:“戒什么烟?你哥就在里面,进去看他吧。”说完,他似乎是不想跟韩卉站在一起,抬脚往旁边走,招呼起下一个人。

韩卉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将墨镜放回包里。

灵堂内,田旭拉了张凳子坐下。

他打量着跪在蒲团上的韩渡,真觉得这人快成佛了,已经这么跪了一上午。

田旭润了润喉咙,怕韩渡伤心过度,挑了个题外话:“等这些事结束了,我们打算回禹州。”他跟邢师恒本来就是禹州人,当初为了追随沈照才来到燕城,如今沈照亡故,留在燕城也没什么意思了。好在沈照虽然去了,还留下不少产业,禹州更是他们的大本营,足够他和一帮兄弟们继续经营。

“时间定了吗?”韩渡显然了解他们的情况,没有多作挽留。

“还要跟老邢再商量一下,定了告诉你。”

“好,我跟你们一起走。”

田旭微微一怔:“你也要走?”

“很多年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韩渡眼睑半垂,细细摩挲着手中一枚荧翠戒指。

“哥。”韩卉走了进来,恰好听见他们对话,“我也跟你们回去。”

韩渡微微抬起头,这还是赵何事件发生后,他们兄妹俩第一次见面。

韩卉今天穿了条朴素的黑裙,脸上简单扑了点粉,素雅的妆容下,看得出这些日子没怎么担惊受怕,对于现在的韩渡来说,不失为一点安慰。

韩渡说:“小卉,我手里搜集了一些赵何两家的资料,回头拿给你。你之前说想亲手了结跟他们的恩怨,时机已经到了。”

韩卉知道韩渡这是在婉拒自己的陪伴,可是面对韩渡抛出来的理由,她无法拒绝。

韩卉陪着他在灵堂里跪坐了一会儿,期间人来人往,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有些人会上来宽慰韩渡两句,韩渡温和地回应着他们,等人一走,韩渡的神情便会慢慢沉寂下去,看得韩卉一阵难受。

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韩渡。等到实在跪不住了,她一个人默默退出灵堂透气。

下午,韩卉陪在韩渡身边,目送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沈照的遗体推进火化间。

韩渡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没有痛哭,没有崩溃,只是平静地向沈照作最后的道别。

沈威依然拄着他的狮头拐杖,只是精神头比第一次见面差了一截。先是被魏氏弄得在局子里走了一趟,出来又接到沈照去世的消息,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沈羁现在更是成了个半身不遂的废人,老爷子这段日子接二连三遭受打击,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已经算是意志极强。

骨灰盒出来后,韩渡第一个走了上去。

葛叔“哎”了一声,要过去抢下骨灰盒,被沈威用拐杖拦住。葛叔讶异地瞅了眼老爷子的脸色,只好退了回去。

温热的骨灰盒拿到手,韩渡喉头一紧,差点当众失态。他长长地呼了几口空气,贴身抱紧骨灰盒,朝面露忧色的韩卉挤出个难看的笑,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从火化到下葬,仪式肃穆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后,韩渡摘下脖子上的翡翠观音像,连同骨灰盒一起放进了棺中。棺材上钉,一抔抔黄土落下,渐渐覆没了那方棺木。

“走吧。”沈威向身后众人挥手,披着夕阳走出了墓园。

沈家的人陆续都走了,墓园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站着。

“你们先走吧,我想再待会儿。”韩渡对其他人说。

还留着的田旭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示意下,韩卉走出来,说道:“哥,我们在山下等你。”

韩渡说:“好,我很快去找你们。”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山间渐大的野风把墓碑前的花束吹得摇摇欲坠。

韩渡走到墓碑前,摸了摸坚硬的石碑,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给你选了块好地方,有山有水,你喜欢吗?”

他微微侧耳,仿佛能从风声里听到回答。

“喜欢就好,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别怕,我会经常来看你。”

“没能跟你好好说再见,是我的疏忽。有些话来不及说给你听,也是我做的不好。现在,终于有机会跟你说说话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到。”

“我看过你母亲了,你早就该带我去看看她,这次匆忙过去,我跟她都没做好准备。我知道你已经原谅她了,但我做不到。”韩渡望着碑文上短短的一段生卒年月,抚过石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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