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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窥探

“下雪了。”从驾照最后一科机考考场出来,梁冰听到前面人群里发出的骚动,朝四下一看,果然,密密匝匝的雪花正纷纷扬扬飘落,在天地之间织成一张无边缥缈的灰白色帷幕。今年北江的初雪降临得格外早,入冬之后,更是一场连着一场的大雪。受拉尼娜现象影响,新一轮强冷空气长驱直入,中央气象台预计,今冬或将是近十年最冷的冬天。

梁冰将手揣在兜里,拾级而下,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登时拂过她的头脸和眉睫,身上的羽绒服还是前年买的,基础款,抵御这样的寒冷不免显得有些单薄。不远处的城市综合体商场,巨大的落地玻璃橱窗内灯火通明,工作人员正忙着给陈列的假人模特换上应景的当季新款穿搭。梁冰在心里盘算,暑假进厂当流水线工人赚的钱除了交驾校的学费,剩下的只够维持这学期基本生活开支,等寒假兼职发了工资一定要先买一双软和而保暖的靴子,内里要蓄满长而软的羊毛,踩进去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云朵包裹着。

不过是画饼充饥,脚底却仿佛蓦地涌起一股暖流,她自嘲地收起思绪,垂眸搓搓手指尖,朝掌心哈了几口气,硬着头皮直迎着风雪朝地铁站的方向走。雪下得愈发大起来,鹅毛似的雪片争先恐后地往她脖子里钻,仿佛不立时三刻沾在人身上下一秒就要赴黄泉。好不容易挤进地铁,内外温差大,被车厢内的暖气激得浑身发颤,梁冰才后知后觉整个人已经冻得僵住了。

回到宿舍,同寝室的关佳文洗漱完毕,正准备爬上床,看到梁冰进门,问她:“怎么样,考过了吧?”“嗯,过了。”梁冰言简意赅地应声,脱掉外套准备去冲个热水澡。关佳文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梁冰那么勤奋,用最短的时间拿到驾照是必然的,而她自从十月份那次科目二考试侧方停车失误就一直没去练过车,每当教练催促,她就拖延说等天凉一些,这一拖就到了冬天。

她长吁短叹地嘟囔着:“我跟你一起报的名,你都要拿证了,我还在卡在科目二。”梁冰挂起衣服,安慰她,“没关系的,等明年春天暖和了再考。”“嗯。”关佳文笑起来,缩缩脖…

“下雪了。”

从驾照最后一科机考考场出来,梁冰听到前面人群里发出的骚动,朝四下一看,果然,密密匝匝的雪花正纷纷扬扬飘落,在天地之间织成一张无边缥缈的灰白色帷幕。

今年北江的初雪降临得格外早,入冬之后,更是一场连着一场的大雪。

受拉尼娜现象影响,新一轮强冷空气长驱直入,中央气象台预计,今冬或将是近十年最冷的冬天。

梁冰将手揣在兜里,拾级而下,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登时拂过她的头脸和眉睫,身上的羽绒服还是前年买的,基础款,抵御这样的寒冷不免显得有些单薄。

不远处的城市综合体商场,巨大的落地玻璃橱窗内灯火通明,工作人员正忙着给陈列的假人模特换上应景的当季新款穿搭。

梁冰在心里盘算,暑假进厂当流水线工人赚的钱除了交驾校的学费,剩下的只够维持这学期基本生活开支,等寒假兼职发了工资一定要先买一双软和而保暖的靴子,内里要蓄满长而软的羊毛,踩进去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云朵包裹着。

不过是画饼充饥,脚底却仿佛蓦地涌起一股暖流,她自嘲地收起思绪,垂眸搓搓手指尖,朝掌心哈了几口气,硬着头皮直迎着风雪朝地铁站的方向走。

雪下得愈发大起来,鹅毛似的雪片争先恐后地往她脖子里钻,仿佛不立时三刻沾在人身上下一秒就要赴黄泉。好不容易挤进地铁,内外温差大,被车厢内的暖气激得浑身发颤,梁冰才后知后觉整个人已经冻得僵住了。

回到宿舍,同寝室的关佳文洗漱完毕,正准备爬上床,看到梁冰进门,问她:“怎么样,考过了吧?”

“嗯,过了。”梁冰言简意赅地应声,脱掉外套准备去冲个热水澡。

关佳文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梁冰那么勤奋,用最短的时间拿到驾照是必然的,而她自从十月份那次科目二考试侧方停车失误就一直没去练过车,每当教练催促,她就拖延说等天凉一些,这一拖就到了冬天。

她长吁短叹地嘟囔着:“我跟你一起报的名,你都要拿证了,我还在卡在科目二。”

梁冰挂起衣服,安慰她,“没关系的,等明年春天暖和了再考。”

“嗯。”关佳文笑起来,缩缩脖子,“现在的天气排队练车简直要冻死人,反正我毕业前考过就行。”

李昕正躺着床上玩手机,声音带着笑意透过封闭的床帘传出来,“是啊,着什么急?谁能像梁冰似的那么变态,做什么都像身后有老虎在追赶着一样。”她轻嗤一声,语调轻松像是在开玩笑,“我真的很好奇,难道不焦虑吗?”

梁冰端着盆站在阳台上,没作声,拧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李昕继续扬声说:“人活得太紧绷了可不好,容易走极端。你们看过那个‘感谢室友不杀之恩’的话题没,咱们化学系的学生想对身边的人动点手脚可太简单了,什么清华铊中毒,复旦研究生饮水机投毒……”

关佳文是个直肠子,急忙打断她,“梁冰才不是那种人呢。”

李昕立刻反驳:“谁说她了?”

梁冰假装没听见,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冲过皮肤,回温的同时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意。其实,她心里清楚李昕对她的敌意来源于何处。

l大化学与化工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辖属的几个国家级部委级重点实验室每年都会从新一届学生中吸纳新鲜血液,以期通过老带新实现代代传承。被选中的人不仅会定期发放津贴和补助,在申硕考研时这条履历无疑也大有裨益。

今年的名额极度稀缺,只有一个,而梁冰成为了那个众多申请者中的幸运儿。

本来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怎么也不该轮到她头上,机缘则来自于这学期执教大一新生专业课《有机化学》的许岚教授。

许岚出生在八零年代,是学校青年计划引进的高精尖人才,前段时间在一次课上突发心梗,晕倒在讲台,被就近送往学校附属医院做支架手术。她的前半生全情致力于学术和教书,离异,没有子女,生活很精致,几乎看不出年龄感。

许岚住院时,同学们成群结队地去探望,各式各样的高级补品和鲜花果篮堆满了病房,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梁冰也去了,但她没买任何东西,只是在所有人走后留了下来,陪着许岚输液,有时说说闲话,帮忙安排一下饮食,有时许岚的点滴输完按呼叫铃,值班护士太忙没立刻过来,她就去护士站亦步亦趋等着第一时间把人带来,会动手简单收拾归置闲杂物品,也会在许岚不方便时主动上前举着输液袋扶她去洗手间。

正逢国庆假期,整整十天,梁冰几乎天天如此,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她都会赶到医院,收拾,整理,陪伴,她的话不多,从不居功,仿佛她做的一切都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这个社会,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比普通人更有记性,他们推崇礼尚往来,做事的基本原则遵循互不相欠。

许岚出院后,向分子科学与药学制剂实验室的负责人秦毅推荐了梁冰。

自从消息公布,李昕就开始对梁冰各种阴阳怪气,无非是明里暗里讽刺她心机深沉,也不知到底在背后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搞定的。

梁冰无从辩驳,其实严格来讲,李昕的揣测并非空穴来风。

关佳文气不过,私下里替梁冰打抱不平,“她之前连申请表都没交,知道你被选中了,倒开始愤愤不平起来,搞得好像是你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名额一样。”

如果不是早已见惯人情冷暖,梁冰不会那么容易理解,明明她得到的根本不是李昕失去的,可就因为她得到了,就必须要承受这份来自于假想敌的恶意。

勿视他人之得为己之失,才能找到生活的平衡点,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

梁冰只是说:“不要紧,过段时间就好了。”

关佳文恨铁不成钢,“她要是再无理取闹你就跟她吵,谁怕谁啊?别惯着她。”

梁冰没再作声,她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却不愿与旁人做无谓争执。有时候保持沉默反而比大喊大叫是更优解,尤其是对待李昕,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如无意外,她们至少还要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三年半之久,闹得太僵不是上策。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何况,比起经营大学宿舍的人际关系,她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洗漱完毕,梁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放空思绪,试图快速培养出睡意。明天上午全是专业课,下午还要去实验室报到,她必须尽快入睡才能保持足够的精力。

她的时间本就不够,要学的却实在太多了。

这个世界,所有看似收入囊中尽在掌握的东西都可能一夕之间被剥夺干净,甚至付之一炬崩坏成废墟。只有装进脑子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次日,吃过午饭,梁冰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实验楼前,研究生师姐收到消息下来接人时,灰白的天空又开始飘起雪来。

“你好,是梁冰吧?”她热情地招呼完,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于左左,和你一样,也是新生,今年读研一,很高兴认识你。”

梁冰忙颔首致意:“于师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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