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学
许白焰生病反反复复,假期的第四天晚上他忽然又高烧不退,赵云锦后来想着去看他,却被他简短的一条信息推脱过去。
――病还没好,下次有空再一起看书吧。
赵云锦当然没意见,不过她仍然固执地去了一趟他家。
敲开门时,是许白焰的父亲――许洲明开的门。
见到赵云锦来,他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惊愕,不过到底是在商场厮杀的人物,一秒钟便换了张笑脸,让赵云锦赶紧进门。
意外的,赵云锦没有进门的意思,她摆了摆手,接着从外套里掏出一管涂抹类的药膏。
许洲明率先发问:“这是?”
赵云锦将药膏递过去,说:“叔叔,这是我给阿焰的。”
“哦。”许洲明不明就里地接了过来,只见包装盒上印着一行小字,“可用于涂抹红肿、烧伤”。
赵云锦解释说:“上次来找阿焰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有道很红很长的划痕。本来想着今天写作业的时候给他,但他不舒服,所以拜托叔叔帮我给他了。”
许洲明拖长音“哦”了声,欣然答应了。
赵云锦完成任务却没走,她站在原地纠结地绞着手指,过了片刻才问:“叔叔,阿焰好点了吗?”
闻言,许洲明有些无奈道:“昨天夜里又着凉,这会儿还烧着,在睡呢。”
赵云锦担心地皱眉,许洲明见状邀请她进屋,“你要不要去楼上看看他?”
“不用不用。”她拒绝了,又说,“不打扰他休息了,我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许洲明点头,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眼里倏地浮现一丝愧疚。
他将药膏送上了楼,房间里,白瑛把冲好的药剂轻轻放在床头柜,看他走进来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许洲明摊开掌心,说:“云锦送来的药膏,让我给阿焰。”
白瑛叹了口气,接过药膏放在冲剂一旁,小声朝闷在被窝里的人提醒道:“小云朵给你送了药膏,妈妈放在床头柜上了,记得把药喝了。”
被窝里的人没点动静,也不知听见还是没听见。
夫妇俩关上了门,白瑛边下楼边自责:“昨天晚上我们对他说的话太重了,他不一定能承受。”
“总要说的,难不成我们眼睁睁看着他耽误别人、耽误自己?”许洲明搂住妻子的肩,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白瑛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隐隐担忧。
――
后来那几天假期赵云锦没再见过许白焰,直到春节假期结束,重新返校的那天。
她一如往常经过许家大门,而许家院口的大树下也照常立着一人。
他看样子退了烧,身上仍然厚厚裹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厚重外套下是一整套穿戴整齐的冬季校服,脚上换了双崭新的限量款运动鞋。
“阿焰哥!”赵云锦隔得老远大声喊他。
许白焰闻声抬头,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理发,额前的碎发已经耷拉过眉,下半张脸藏在拉起的羽绒服外套里,只露出一双狭长茫然的眸。
整个人带着一股大病初愈的新生感,他看着朝自己大步奔跑而来的女孩,双眸也澄澈起来。
他想叫她不要跑,可又没法拒绝她的主动。
所以,他也抬脚向她走去,斑驳的阳光和树影从他的宽肩越到她的脸颊。
赵云锦欣喜地向他跑来,第一件事是:“你烧退了吗?”
许白焰一边从口袋里掏着什么,一边回答:“退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嗓音不似感冒前的清冽,带着点鼻音,赵云锦不由得为他担心。
像一个刚点燃的小炮仗,逮着许白焰问东问西:“好多了吗?能坚持上课吗?带药了吧?”
许白焰没回答,将妈妈早上温好的牛奶拆开,吸管用力一扎,递给她,并嘱咐道:“小心烫。”
赵云锦没多想,乐呵呵捧着牛奶喝了一大口,上个问题没得他的回答,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头还疼吗?嗓子疼不疼?吃药了吗?”
许白焰垂眸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回答:“不疼,吃过药了。”
得到答案赵云锦放下了悬着的心,“咕噜咕噜”几口喝掉了热牛奶,对准道旁的垃圾箱一丢,牛奶盒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最后精准地落入垃圾箱里。
她惊喜地拽了拽许白焰的衣袖,手指激动地指着对面的垃圾箱,“快看快看!我丢进去了!”
许白焰扫了眼对面,最后视线落回赵云锦身上,眼神毫无波澜起伏,语气也如往常平淡道:“看到了。”
两人抵达公交站台时,赵云锦兴奋劲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拽着人袖子没放,随即心一惊,迅速松开了使劲的手指。
许白焰顺着动静看过来,瞥见她搓着双手正尴尬。
上车后为了缓和气氛,他随口扯了个话茬:“谢谢你送的药膏。”
果不其然,赵云锦一下来了劲儿,刚才的那股子尴尬瞬间抛之脑后,语气激动道:“手好了吗?伤口淡了吧?”
许白焰早已摸透她的性子,还没回答问答,率先亮出了原本受伤的手掌,那道划痕淡了许多,只剩下一条短小的印。
“已经好了。”他说。
赵云锦盯着他虎口处看了又看,那条蜿蜒的红肿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
车子一路蜿蜒至学校,实中校门对面一如往常摆了一长条的小摊,补课的高三学生挤满了摊子,隔了条街都能闻到满街弥漫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