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空山花语（18）
第464章空山花语（18）“好，我信你。”素烟莞尔一笑，缓慢松开他的手退到一旁。
那一刻，燕留行心底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最终还是没有抓住。
黑蛇魔可以控制空山一部分的妖怪，斗法因此越来越混乱，仿佛整个空山都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那一刻，燕留行心里是恐惧的，他有自信，一人之力足以战胜黑蛇魔，却没有自信保护所有人。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一片混乱中，素烟眼角流下的泪。
当他的剑一剑刺穿黑蛇魔胸膛的时候，下方混乱的打斗也总算止息。
燕留行这才发现，在这一场混乱中，虽然妖魔尽数被诛，却牺牲了太多人的性命。就连他们燕家弟子，也有一名受了重伤，一名生死难测。
他悲悯闭上眼的那一刻，黑蛇魔的身体灰飞烟灭，内丹却化作一条很难让人察觉的黑气，倏忽之间钻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众家忙着为门中弟子包扎伤口以及收拾尸体，毫发无伤的人聚做一堆，由陈鹿带头，执剑愤然对准素烟。
陈鹿咬牙切齿道：“都是因为这妖女，若不是因为这妖女，今日咱们各家也不会牺牲这么多人。今日，就当是为了我们各家牺牲的弟子报仇，也必须杀了这女妖！”
“对，杀了她，杀了她！”众人同仇敌忾的高呼起来。
燕留行倏然睁开眼，扬手挡在素烟面前，傲然挑眉：“我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
其中一人愤然冷哼：“燕公子，今日就算你再怎么维护，我们也是一定要杀了这女妖的。燕公子若是不让开，就休怪我们跟你们燕家人大打出手了。”
燕留行冷笑，沉了脸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又何必一再忍让。今日你们倒是动手，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世家之人，究竟有什么资格，一再针对我们燕氏一族！”
“燕公子，做人如此猖狂，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执意如此一意孤行，离魔道也不远了。”
陈鹿握紧手中剑，危言耸听的同时，眼底的杀意更重了一些。
深吸口气，他剑势一旋，祭出法力直接刺向素烟。
其余世家之人也与他一同出手，每个人都带着必杀之心，剑势直对素烟。
燕留行自然不会给他们得手的机会，古剑凝结出浓厚的法力，轰然冲击，将所有人都给逼的节节后退。
陈鹿自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以剑撑地稳住脚跟，再次执剑往前冲。
燕留行也不再手下留情，剑势翻旋，剑尖凛然正对众人，剑气翻转，以一敌众。
素烟忍着泪往后退，刚巧退到秋红叶身侧。
秋红叶倒抽口气，苦笑一声：“从小到大，我从未见阿行这样子过。燕家的规矩，在外不能与同道中人交手。为了你，阿行已经犯了太多错误。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要如何自处。”
素烟含泪浅笑：“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若是他从来没有认识我，没有带我下山，他就不会被所有人针对，不会为了保护我跟别人大打出手。”
秋红叶勉强一笑，深吸口气拍了下她的肩：“既然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你就不要想太多。或许，你和阿行真能有一个好结果呢？”
吸吸鼻子忍住眼泪，素烟抬头看她，问道：“红叶姑娘，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阿行，对不对？”
秋红叶微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缓慢缩回，强颜欢笑：“只要他好，我如何都无所谓。他喜欢你，我自然就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
“我就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喜欢阿行。”
素烟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她的脸一步步往后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拜托你替我好好照看阿行。我想把他交给你。我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我想要他好好的，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还是曾经我认识的那个一身正气的翩翩少年。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秋红叶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眉头一皱朝她追赶，慌张问道：“素烟，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阿行，回到最初没有认识我的时候。拜托，不要拦着我。”
素烟笑的如明山秀水，淡漠，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决然转身，冲进那一片混乱的打斗之中。
当燕留行和秋红叶意识到不对劲之时，素烟的身体已经如同一只蹁跹的蝶，冲上燕留行刺出的古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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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对燕留行来说都是静止的。
他的眼猩红如血，眼睁睁看着她身体中的血水染红了古剑，无措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素烟轻松淡然的冲他笑，费尽力气轻声道：“阿行，对不起，我以后……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了。我不想看着你因为我而陷入痛苦，成为整个天师界的公敌。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背负太多罪孽，不想让你痛苦。”
慌乱无措的丢下剑，燕留行旋身将她轻飘飘的身体揽入怀中，轻盈落地，含泪摇头：“素烟，你怎么这么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带你远离是非。我们不再踏足尘世，我愿意抛下一切陪你一生一世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面面相觑的看来看去，收了兵器暗暗往后退。
一来，他们都心中有数，燕留行虽然年纪轻轻，但修为绝对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二来，所有人都怕，素烟这一出事，燕留行会因急怒攻心触发心魔大开杀戒。
燕留行却并不看他们，轻轻捧住素烟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素烟死死握住他的手，浅笑：“阿行，你别难过，也别怨怪谁。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到最初。”
“素烟，我爱你。这一辈子，我都会将你当做我的妻子，永远不会再为别人动心。”
燕留行的眼泪轻盈落在她脸上，笑意淡漠的几乎让人抓不住。
他又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带你远离这些无情无义的人，从此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