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人非木石皆有情
第426章人非木石皆有情薛子游不为所动，摇摇头叹气：“陛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感情之事本就需要你情我愿。小青嫁给我，我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带她离开皇宫，今日，便是实现对她的许诺之时。若是陛下真的为她好，还请陛下放手，放我们离开。”
“薛子游，从始至终，你都不曾将朕放在眼里吗？”
“陛下，有句话，我希望您能明白。我虽人在朝堂，虽然什么都看的透彻明白，却从来不愿意陷入权力斗争漩涡之中。”
“世子之位，我不稀罕，帝王之位，我同样不稀罕。居朝堂而远朝堂，知世故而不事故，这才是我初心所在。若不是陛下如何都不愿放手，我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逼宫夺权！”
薛子游冷冷眯眼，起身逼近赵煦眼前：“血流成河，我不怕，但愿陛下您为君十几载，为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付出诸多心血，也是不曾怕过的。”
赵煦倒抽口气：“你到底动用了多少人，又收买了多少人心？”
“不多，谢氏一族，当今状元，雍王府曾经的部下，三省六部的一半，以及，曾经与薛家交情不错的。还有，谢氏一族曾经的学生。陛下，应该心中有数。”
“整个朝堂，大半人心，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笼络在手。薛子游，你的确是个可怕之人。”
赵煦凝眉往后退两步，走回书案后端正坐下，冷嘲：“可即便如此算尽筹谋，朕依然不会放手。你不是不怕血流成河吗？朕又有何惧。你倒是下令动手看看，朕会不会怕了你。”
“那就，试试。”薛子游袍袖一挥，一张符纸悠然冲出文德殿，停在半空中，轰然炸出一道淡金色的气流。
与此同时，守在城门附近的雍王府旧部接到信号后，一瞬间蠢蠢欲动，高举兵器站齐队伍，高呼一声，朝城门口进发。
守城门的将领是曾经谢老爷子所教授过的学生，早就在谢修的请求之下，答应一旦城门外有军队进出，不动刀枪的放他们进来。
因此，城门很快被打开，城外的军队鱼贯而入。
薛子游气定神闲的立在大殿中与赵煦对峙，半晌不做声。
一阵之后，一名大内侍卫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俯首跪在赵煦面前，急促道：“陛下不好了，城门外有军队进城，正在朝皇宫进发，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挠，如今这会儿在开封府附近碰上巡逻的禁卫军，已经当街打了起来。百姓吓得不轻，眼下全都躲回家中，整个汴京城乱了套，可是人人自危啊！”
赵煦暗暗倒抽口气，愤然盯着薛子游，咬牙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陛下……”
“下去！”赵煦暴怒，抓起砚台甩手就朝侍卫砸过去。
侍卫吓得浑身冒冷汗，慌张无措的爬起来，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薛子游散漫理了理袖摆，笑道：“陛下觉得，现下的情况是否还是毫无威胁？是否还要我继续下去？”
赵煦气的手掌发颤，愤然指着他道：“薛子游，你要小青，大可跟朕开口谈，何必要祸及无辜，乱我城池。你同样也是大宋子民，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薛子游眼眸陡然一沉：“当初先皇下令处死我外公，抄没整个尚书府，流放我母亲与我舅舅时，可曾有过怜悯之心？说难听些，我外公一生清廉忠君为民，却落得个含冤而死的下场，先皇才是过错最大之人。”
“如今，陛下又强抢小青入宫，逼迫她留在宫里，本也就是一个错误。这就是你们皇族之人的悲悯之心，难道不一样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置他人于不顾！”
薛子游冷笑一声，愤然拂袖：“还有，陛下自诩千古明君，自诩功在千秋，自诩为大宋付出许多，如今却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我在这里争执不下？”
“陛下觉得自己很高尚，觉得自己都是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社稷吗？人非木石皆有情，但陛下你不一样，早在你决定做一个明君之时，便注定要舍弃小情，担负起整个皇族，整个天下江山的重担。有得必有失，你既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奢望同时得到小青的心？”
“她想要的，你给不了，她也从未对你动过一丝情。你如此困着她，还害得她如今被魔灵缠身，害得她魂魄差点丢散，害得她在这宫里吃了许多苦头。这桩桩件件，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她？”
“你在质问朕？”
“当然！既然陛下说不出口，那就我来说。陛下所思所想，全都是为了自己。若不是如此，便不会亲眼看着她吃了这么多苦头还是不肯放手。”
赵煦紧缩的掌心浸满冷汗，缓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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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倒抽一口凉气冷静下来，苦涩闭上眼：“你说的不错，从始至终，朕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明知她心中从未有过我，却还是费尽心思的将她留在身边。若是，我早些知道她已经与你成亲，或许会更加愤怒，会做出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释然松口气，他迎上薛子游冷静沉着的目光，道：“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从一开始朕就错了。算起来，与她相识将近两年，她的心，从来没在我身上停留过半分。朕有太多的不甘心，因此一次次的强逼她，甚至害她被魔灵缠身，如今还被人加害，导致魂魄虚弱。”
“朕，该放手了。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大宋江山，为了汴京城的百姓。为了，还她自由，为了成全，都好。”
“到这一步，一切的确该结束了。”
薛子游暗暗松口气，拱手道：“那就，请陛下下令，让人带小青来见我吧！”
“好。”赵煦沉重应了一声，立刻扭头对守在殿门口的石光吩咐：“传朕旨意，带玉妃前来文德殿。同时记得告诉她，从此后宫中再无玉妃。”
“老奴领命。”石光拱手应下，转身便匆忙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