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此去经年奈何天（5）
第352章此去经年奈何天（5）身后大门紧闭，从此后，除了每年重要节日，让已经改名为赵灵的念念去见徐月宁，平时一直命人严加看管，不让他们母女见面。
赵颢从来不去见徐月宁，只偶尔从府上管家口中得知一些她的消息。
他知道，徐月宁每日坐在窗口发呆，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重复一句话：“为什么你要喜欢他？我不想害你的，可是我想得到他的心。为什么就连我的念念，也要为我背负罪孽。”
他知道，自从他带走念念之后，徐月宁在那一年的秋天得了病，每日咳嗽不止，看了许多大夫也不见效果。
他也知道，徐月宁时常站在与他所住的院落一墙之隔处，手掌覆在墙上自言自语：“你来看看我呀，我现在别无所求，你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很想见你。”
直到后来，赵灵十岁那一年，徐月宁一病不起。
赵灵跪在他面前磕破了头，求他去见徐月宁最后一面，他还是不肯去浣香苑。
到了那一刻，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对错，也分辨不出是谁负了谁。
他负了薛灵雎，徐月宁也负了薛灵雎。
对于徐月宁，至死他都做不到原谅。即使在所有人看来，是他辜负了徐月宁，他，又有何在乎！
那一年桃花落尽，徐月宁撒手人寰，临死之前，怀里抱着的是他年幼时送给她的一把亲手绘制的折扇。
管家把扇子交给他的时候，他抻开扇面，恍惚忆起当时年少不懂情，他们一起在太学府玩闹的情景。
当年，他亲手扯着扇面画下一只小猫追逐一只蚱蜢，蚱蜢飞起来往草丛里跳的场景。
方才八岁的徐月宁趴在窗台上看到，捂着嘴笑了起来：“二皇子，你画的真有趣。”
当年十一岁的赵颢大方的一挥手，吹干墨迹将扇子递给她，道：“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徐月宁受宠若惊的接过扇子，眨了眨眼羞涩的问：“二皇子，我听爹爹说，咱们之间是有婚约的。你送我扇子，算不算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赵颢撇嘴摇摇头：“我不大懂，你当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话间，一扭头瞅见先生正从后堂走过来，急忙道：“先生来了，你快进来坐好，不然先生又要惩罚咱们了。”
徐月宁愣了一瞬，赶紧笑眯眯一点头，由赵颢帮忙拉着从窗户外面翻了进去。
从回忆中抽回神，赵颢眼角落下一滴清泪，走到火炉边将扇子丢了进去，苦笑叹息：“二十多年了，你若问我，谁对谁错。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若是本王从未爱上灵雎，若是一切能重来，薛家还会不会遭难，灵雎，还会不会无辜惨死。”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数十载光阴匆匆而去，赵颢怔忡望着如今物是人非的雍王府，一张脸在弹指一挥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
他转身，步伐沉重的往外走，轻轻叹气：“其实，都是本王的错。”
薛子游沉眉立在回廊中，望着他沉重的背影，心底隐隐作痛。
赵灵悄无声息的停在他身后，叹息一声，道：“哥哥，你可知道，父王为何要为我取名叫赵灵？”
以薛子游的聪慧通透，自然轻易就猜出了缘由，回头看她一眼，摇头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赵灵苦笑一声，低垂眼帘：“你觉得不重要了，可我还是要说。我听陪我长大的嬷嬷说，我娘原本为我取名赵念，在我一岁时，是父王把我从我娘身边带走，然后为我改名赵灵。我娘是为了念念不忘对父王的情意，而父王为我改名，是为了对你娘的情。他说，我的出生本就是个意外，是因为错把我娘当做你娘，才会有了我。所以，我的名字应当改为赵灵。”
薛子游心中动容，冷笑一声：“一个名字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说明什么。”
一拂袖摆，越过她便往后院房间走去。
赵灵迅速转过身，含泪看着他的背影，怒声道：“在你眼里，总觉得所有人都辜负了你娘，可是我娘郁郁而终，对父王也一片痴心，又有谁替她觉得不公平！薛子游，你就那么冷血心肠吗？”
“你娘，是咎由自取。若她不害死我娘，你觉得，雍王爷会那样待她吗？”薛子游斥声反驳回去，倒抽口气，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赵灵顿觉浑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干，颓然垂下双臂，孤孤单单站在艳阳烈烈的回廊中。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快要走到房间门口，薛子游远远便看到燕留行双手环胸，一脸戏谑的斜倚在门口，好笑看着他道：“你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别扭的很，明明并不怨怪赵灵，心里也并不再怨恨雍王爷，怎么还一副死不承认的态度。”
薛子游冷冷淡淡瞟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走到房间内坐下，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再怨恨他们？到底，我娘客死他乡之事，我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燕留行转了转眼珠，走到他面前坐下，眯了眯眼问：“那你说说看，要怎么样你才能释怀？”
“不可能的，除非时光倒转，我还能再见我娘一面。”薛子游淡淡摇头。
燕留行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啧啧道：“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不就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燕留行毫不意外的无言以对。
静默了一阵，燕留行摩挲着下巴细想道：“现在薛氏一门的冤案已经彻底沉冤昭雪，余家山庄灭门惨案也彻底查了个清楚。蔡问不日即将处斩，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薛子游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蹙眉低语：“下一步，你帮我去谢府打探一下消息，顺便转告谢修，今日谢大公子便会回府，让他做好一切后续安排。另外，你还要跟谢老爷透露一点消息，就说陛下对谢修赏识有加。”
燕留行若有所思的颔首，问起来：“那你呢，我去帮你办这些，你就学诸葛亮，稳坐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