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父子如仇
第309章父子如仇
“我自然没有丢掉，但是也没必要留着。”薛子游眼眸一沉，顺势将玉佩从他手里扯出来，手指一松，玉佩“啪嗒”一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赵颢脸色发白，一双眼却渐渐猩红，咬牙问：“你恨本王？”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感激你二十一年来的抛弃之恩，感激你害的我娘香消玉殒死于非命？”
薛子游冷嘲热讽，一步步逼近他面前：“王爷每日倒是过的心安理得，可知，我娘是怎么死的？”
赵颢眼底涌出浑浊的泪水，迷蒙了双眼，颤抖着嘴唇问：“你娘，灵雎，她是怎么过世的？”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薛子游眼底的冰寒愈发深沉，语气也愈发的阴狠，道：“我娘，是因为生下我之后，身体虚弱，加上劳累奔波无法得以安顿修养，导致失血过多而身亡。”
“那你……是谁养大的？”
“自然是我的养母，薛秀芝。可就算是她，也因病去世。我从未想过与你相认，只是想知道辜负我娘害死我娘的负心人到底是谁！”
薛子游眼眸如血，冷笑逼视赵颢浑浊的泪眼：“你可曾愧疚过悔恨过？将近二十二年的时间，你可曾去找过她，可曾扪心自问过自己做错了多少，辜负她多少。”
“子游，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也有苦衷。”赵颢惶然抓住他的袖摆，恳求道。
薛子游平静的拨开他的手，摇摇头，恢复了冷静，道：“你的苦衷，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既然我已经回来，你膝下无子，我总可以，是王府的世子吧！”
赵颢手心发凉，白着脸问：“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世子的身份？”
“是，与我而言，在你这里能得到的只有这个。至于你亏欠我娘多少，你自己心中有数，该被自己的良心谴责。而我，不会叫你一声父王，更不会叫你一声父亲。”
赵颢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肆虐横流。
他垂低了头，缓慢握住薛子游的手，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本王在你心中无足轻重，在你心里，现在最在意的只有小青。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还有，就算你日后做错了什么，本王，也会拼了性命护你。”
他仔细端详他的眉眼，眼底透出温和慈祥的笑：“第一眼看到你，本王就发现，你与你娘长得很像。而且，你很聪明，比你娘还要聪明数倍。只是，子游，本王还是要提醒你，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皇帝毕竟是皇帝，就算你能翻覆一切，但为了社稷安稳，不能乱来。”
“我心中有数，我与他不一样，他要的是江山和小青，我要的，只有小青。”
薛子游冷淡拂开他的手，转身打开门朝外走。
刚一开门，却见赵灵正侧着耳朵捂着嘴，躲在旁边偷听。
看到他出来，赵灵缓慢站直了身子，眼泪充溢而出，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睛。
张了半天嘴，她才艰难的问出口：“你真的……是我哥哥？”
薛子游冷眼看她，摇头道：“不是，说起来，我只是王府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比不得郡主您，王府正妃之女的身份来的尊贵。”
赵灵恼羞成怒，冲上前扬手就朝他胸口打去，嘶哑了嗓音质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故意招惹我？”
薛子游轻易扣住她的手腕，冷笑：“你不是说，我是你哥哥吗？哥哥与妹妹亲近些不过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妥？”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我哥哥！”赵灵悲愤的吼了一句，使力挣脱出手，大声哭泣着朝外面跑。
小丫鬟春雪着急的一跺脚，喊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赵颢心头悲凉，恍惚问道：“之前没与本王相认，你故意接近灵儿，就是为了让本王担心吧！”
薛子游勾唇，邪佞一笑：“也是为了，让另外一个人的女儿伤心。这些，都是你们欠我娘的。”
“说起来，有一点你与你娘倒是不像。”
赵颢神情悠远飘忽，仿佛在回忆当初与那人的一点一滴，“你娘，很善良，可你，却心机深沉，令人难以琢磨，无法掌控。”
“也多亏，王爷您的抛弃之恩。”薛子游散漫应了一句，迈开步子下了台阶，从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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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缓步走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从脚底直透心扉，几乎将他全身的力气抽干。
他困倦的揉了揉眉心，走回书房角落抽出一幅尘封的画像。
画像之上的女子美的倾国倾城，眉眼温柔似水，气质出尘，与薛子游果真有七八分相似。
赵颢的手指在画像上轻轻游移，浅笑道：“灵雎，谢谢你，冒死为本王生下一子。他会是个好孩子，饱读诗书，文武双全，胆智过人。可是你却不在了，这辈子，本王都愧对你。”
画像中人只是安静温柔的浅笑，仿佛定格的时光，终究一去不复返。
回到房中，薛子游刚坐下，张柬之就冲了进来，蹙眉道：“我听说你刚才去找雍王爷了，本来打算过去看看，刚到书房那边的院子，却看见郡主从书房里哭着跑出来。想想觉得不妥当，就没过去。对了，你跟雍王爷，到底说了些什么？”
薛子游淡淡摇头，摊开一本书随意翻看，道：“没什么，明日你就知道了。”
张柬之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说将起来：“对了，容玉姑娘的身份我已经让王爷安排传扬出去，若是当年与余家山庄灭门案有关的人还在汴京的话，如今肯定坐不住，也不敢对郑大人怎样了吧！”
“这你放心，估计，得到消息的人怕是有些坐不住了。”薛子游语气淡淡的，但听来，却让人心生敬畏和信服。
深夜，城中一处废旧的老宅中，宫灯映照着一名身穿墨紫色大氅男子的侧脸，鬼魅阴暗摇曳不定。
过了一阵，大门外缓缓走进来一名黑色斗篷遮面的男子，垂首停在男子身后，拱手失礼：“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