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1章种因得果
不要法器，对牛皇来说，那可是极为肉痛的事情。因此出了万宝阁的门之后，他左右思忖一番终是想出来一个办法：左右是靠凭据领取修复的法器，自己不若到时候找别人来领取着看看，若是无事那自然一切作罢，若是真发生了戚家修士来围剿自己的情况，那自己也可以视情况而作出反应。终归不能让戚家之人得逞便是。
如此想了想，他定下策略后他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修复法器只是他此行的任务之一，补充灵兽才是最关键的事情。于是接下来他用了七天时间，再度将仙灵城里灵兽贩卖区域扫荡了一遍，合共购得灵兽十一只。剩余的三天，他除了换取了大批火系符篆，为离火灯充满了能量之外，还去了趟异兽轩询问了一下，得知那里正好要举行拍卖会，便直接留在那里参加了一场。
这场拍卖会，牛皇专门盯着材料下手，像炼制聚兽幡所需的天罡银，紫魂砂之类的东西，他全都不惜灵石席卷进了储物袋。算是把炼材给凑了个七七八八。
另外，他还参加了拍卖会后面的交易会。
这种交易会他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但也丝毫不怯场。甚至在一众筑基期修士虎视眈眈之下，他摆明车马取出两株血灵芝，要求各换取一张五行遁术符。
他这个诉求，也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毕竟五行遁术符，到了金丹期便可以进行炼制，尤其是对于制符方面有特长的修士，更是算不得什么。倒是血灵芝这种东西难得一见，且非是十年八年可以种植出来的灵药，因此想要换取的修士真心有不少。甚至到了最后，要不是牛皇主动答应了第一个开口的修士，那些家伙恐怕都得吵着打起来。
交易会结束，牛皇再度用天机易容术变换了容貌，很轻松的就脱离了几名筑基期修士的尾随。而趁着领取法器还有两天的时间，牛皇觉得左右也是无事，便去了白无霜的杂货铺准备看看他。
他去的时候，正好白秋儿也在那里。
这位对他有诸多照顾的师姐，突破到炼气后期后进境很快，如今跟牛皇一样也是炼气八层修为。
牛皇进去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虽是依旧一脸冷艳，可神色间却有止不住的悲伤流露出来。顾不上问好，牛皇在显露了本来面目之后，便朝其问道：“白师姐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牛师弟，是你！”白秋儿见到他吃了一惊，随即将他拉到一边，神色悲怮道：“你跑回来干什么，我爷，爷爷一直念叨着说要见你最后一面，如今你一回来，他恐怕就，就……”
“最后一面？！”牛皇悚然一惊，吃吃道：“他，他老人家难道……”
“嗯！”白秋儿点了点头，再忍不住悲伤，“哇”一下哭了出来，且直接扑在了牛皇怀里，哽咽道：“爷爷一年前便已经言及大限已至，后来一直靠着丹药续命，且因为心有执念想要见你一面。所以这一年来他时好时坏，时而清醒又时而昏迷，却一直不曾仙去。可你如今一回来，他恐怕就，就……”
“这……”牛皇默然无语，颇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才好。
他倒是懂白秋儿的意思，白无霜大限已至，强撑着没有掉下最后一口气，恐怕大半不是因为丹药掉着，而是他自我的执念在坚持。而他所求的是想见自己最后一面，如果真让他愿望达成，想必须臾之间这老儿便会驾鹤西游，从此不复存在。这种事情虽然极为少见，但想想却是不难理解。
倒是白秋儿这种状态，让牛皇在无奈之余，颇有些疑惑。
她好象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过来，可现在自己过来之后，这师姐却是扑进了自己怀里大哭，宛若一副找到了依靠的样子，真真让牛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估摸着现在她的心情一定是既悲伤也矛盾吧，既不愿意看到爷爷离开，也不希望白无霜带着遗憾而去。所以在心理煎熬之中，陡然见到了自己，才失去了往日冷艳的姿态。
“诶！”轻轻叹了口气，牛皇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道：“生老病死本为人世常态，我等修士无法越过生死大限，终究会面临这一天。白师姐勿要太过悲伤，要振作才是。相信令祖对你也是如此期望！”
“我知道，可是爷爷……”白秋儿才要接话，可说到白无霜，却是依旧停不住哭声。
没奈何之下，牛皇只得伸出手来，轻轻拍击她背部做着安抚。如此直到一刻钟之后，白秋儿总算才停住了嚎啕大哭，稍微平静了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脸上的悲意依旧不减半分。
好在，白秋儿看来终究是颇有决断之人，犹豫过一阵，她终是肃然开口道：“我领你去见爷爷！”
牛皇点了点头，并没接话，只是跟着她的脚步一路来到后堂，又进了白无霜的卧室。
这位原来鹤发童颜，目慈面善的老人，此时经过一年与大限的抗争，身体已经瘦得直剩下皮包骨不说，且原本还算高大的身材也佝偻了下来，只剩余一团蜷缩在床上，看起来真真是好不凄惨。大抵是牛皇两人进来的声音惊动了他，白无霜眼睛微微张了张，见到牛皇之后，竟是“唰”一下直接坐了起来。
“爷爷！”白秋儿一见他这种异样，当即大骇着要去搀扶他。
“秋儿且先退下，让我与牛小兄弟单独谈一谈。”白无霜却是摆了摆手，朝白秋儿吩咐了一声，并坚持着让后者退出了卧房之后，才招呼着牛皇：“小兄弟总算回来了，若再晚月余，老头子怕是要空等一场。看来你我之间确实有些缘分，老头子一向自诩的望气之术，也并没出现偏差！”
“白前辈……”牛皇动了动嘴，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你不需要多说，只听老朽讲便是。”白无霜也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才又道：“小友应该还记得，当初老夫一见你之下，便想与你结下善缘的事吧？！”
“自然记得。”牛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说起来真要感激老丈，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既然是结善缘，老夫自然需得对你有所帮助，你也有回馈，那才算得上圆满。”白无霜艰难的笑笑，道：“我许了你折扣的丹药，你以破障丹助秋儿突破到炼气后期。说起来还是老夫祖孙二人占了你的便宜。毕竟一颗破障丹的价值，绝不是用灵石能够来衡量，这一点，算是老夫欠了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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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勿需如此说！”牛皇忙忙摆手道：“这是我应该做得，你也说若无回馈，岂算圆满！”
“小友倒是看得很通透。”白无霜也不坚持，坦然笑了笑，脸色已是从原先的苍白，转为了极富生机的红润。这种转变，看得牛皇多少有些心惊：他怕不是，已到了回光返照之时了吧！
白无霜自己也有察觉，再度笑笑，道：“此前已勿需讨论。这次老朽坚持着等小友过来，实在是想与小友再结一次善缘，不知小友可否应允？！”
“再结一次善缘？！”牛皇疑惑一下，随即又道：“前辈勿需如此。若是能力所及，我自当照拂秋儿师姐。只不过如今我也不过才是炼气八层，与秋儿师姐修为只在伯仲之间，有很多事情却是有心无力。不过前辈尽管放心，牛某人虽然不才，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能援手时我绝不含糊！”
“我自是相信小友为人！”白无霜笑笑，道：“只是我依旧坚持若无回馈，就算不得善缘一说。”
顿了顿，他精神好象完全振作了起来，语速加快道：“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佛门亦有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什么事先得有因，后才有果。小友单方面对秋儿照拂是出自本心，却非是因果关系。因此老夫想在生前种下这一因，尔后再图小友果实以报，希望小友能答应下来。”
“这……”牛皇沉吟一下，道：“既是如此，老丈请继续说！”
“小友应下便好！”白无霜显是听出了他答应的意思，点着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简抛给牛皇，道：“此人老夫一身所研习的望气之术以及心得，现赠予小友，希望能对你日后修行之路有所帮助……这门手段，别人看来没什么价值，但老夫却视若珍宝，连秋儿都没有传授，希望小友也不要嫌弃。”
顿了顿，他郑重的看了牛皇一眼，道：“此，便是老夫种下之因！”
说完，还没待牛皇答话，这老头便正襟而坐，脸含笑意闭上了双目，身上再不复有任何生机！
“爷爷！”气息感应之下，外面的白秋儿顿时悲呼一声，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直扑想白无霜的遗体，嚎啕大哭不止。半刻钟后，更是直接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牛皇见此，不由得微微一叹，赶紧过去将白秋儿搀扶起来，喂了颗固本培元的丹药，以防其伤悲之下坏了根基。
修真之士迈不过生死大关，寻不得长生，终究免不了尘归尘土归土。意外回到仙灵城遇到这事儿，牛皇在感慨之余，不由得生出紧迫之感，起了浓烈的抓紧时间晋阶，必要与天争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