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东砂/文

2024.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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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蓝清晰地记得，那天是1月21日，大雪，冷得刺骨。

清晨的闹铃准时响起。往常，丈夫陆深会挣扎三十秒，然后认命地起床。

但那天，闹钟响了一分钟，身旁的人毫无动静。

“陆深～关闹钟～”景蓝嘟囔着翻身。

没有回应。只有尖锐的铃声撕扯着寂静。

景蓝猛地睁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缓慢地、僵硬地扭过头。

陆深面无血色，苍白如纸。

“陆深？！”她颤抖的手摸向他的脸颊，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

冰凉。

……

拨打120，焦虑等待，聆听死亡宣告，通知公婆。

景蓝像一个木偶，机械地处理着一切。开具证明，注销户口，联系殡仪馆……她冷静得不像当事人。

葬礼上，亲友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太可惜了，才28……】

【听说是过劳……】

【车贷房贷，能不拼吗……】

好吵。

谁能带我离开这里？

念头刚起，她眼前一黑，世界瞬间远去。

……

在医院醒来时，公婆告诉她，丧事已办完。

“为什么……这么急？”她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巨大的迟来的悲痛，终于击碎了她的冷静。她发疯般地挣扎、嘶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

出院后，她独自回到冰冷的家。

“阿蓝不怕，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小喵陪着你哦。”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

死了。

永远不在了。

景蓝蜷缩在地，泪水终于决堤，啪嗒啪嗒砸在手背上。

哭到力竭，窗外天已漆黑。

她茫然地收回目光。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陆深就坐在旁边，对着她温柔地笑。

“傻阿蓝，又在沙发睡着了。这么冷也不知道开空调？”

一切真实得可怕。

那痛苦的一切，难道才是噩梦？

“陆深！”她泣声呼唤，扑向他的怀抱。

却重重摔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寒气刺骨。

头顶灯光刺眼，脸上泪痕未干。

这里，才是现实。

她颤抖着打开空调，嗡嗡声打破了死寂。她感到喉咙灼烧，踉跄地去厨房拿水。

冰箱门上，贴满了他们旅行带回的冰箱贴和未来计划的便签。就在月初，他还在计划带她去圣托里尼。

薄雾再次笼罩视线。

如果你遇见的不是我……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