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没有希望的人生
林钟和女人退回原位。
所有人再次身在暗处。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自我介绍了吧？”
“可以了，开始吧。”中年男人点头答应，其他的声音也附和着。
眼镜妹：“那先从谁开始呢？”
众人沉默，没人应下，仿佛第一个发言就是在这场博弈中占下风般。
“既然没人来，那我就第一个喽。”眼镜妹率先开口起来。
所有人瞬间点头同意。
“我来自浙江的一个小县城，家里父母是做木匠生意的，目前的工作也是留在爸妈的木工店里帮下手。”
“看起来这种生活不是挺令人向往的吗，那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挑中？”中年男人插嘴问道。
“因为县城有县城的局促啊，身边的朋友都去外面的大城市打工了，就剩我一个在困家里，已经23了，还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最成功，整日的虚度光阴，这样的生活令我窒息。”
中年男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走呢？是因为你不想吧，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现状的不如意归咎于别人，有时候也得找找自己的原因啊。”
“你懂什么？就是父母把我困住了我才走不出去的！当我跟他们说了我要出去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就狠打了我一顿，还把我锁了三天不能出门，这种情况，你还会那么说吗？！”
“我当然还会那么说，你们小孩子总是把无端的错误归咎于父母，把保护病态地称为控制欲，况且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你绝望，我觉得你爹妈死活不让你出去是正确的。”
“你就是不懂！从你那样子来看你也是个父亲吧，我敢断定，你跟你孩子的感情肯定不好！”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再说一遍呢？”中年男人跳起身，扯高嗓门朝眼睛妹喊起来。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着吧？”眼镜妹也不甘示弱，和男人对吼。
“我们大家冷静一下，这种事情就先求同存异好不好，毕竟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男女之间，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甚至同龄人同性人之间都会有思想上的差异，这种差异是无法通过辩论或者吵架来消除的。”
女人走到岛台面前，向不知方位的两人劝架。
黑暗中，没人说话，刚刚的争吵声渐渐停歇，只留下回音在余响。
伴随着二人坐地的声音。
中年男人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我来自东北，父亲是当年的下岗工人，母亲在我十多岁时卷着家里的钱跑到南方至今了无音讯。
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我的学历就只能定格在初中，辍学后我跟着叔叔去河北那一带打工，服务员啦，搬砖啦什么苦的累的都做过，但一年下来也没攒多少钱，那年我甚至都没有钱买车票回老家。
不过也因为这样，我遇到了我的妻子，也是我一生的贵人，我们的初遇是在我那时打工的工厂里，她是我老板的妹妹。
虽然比我富上很多，但她并没嫌弃我，还因为我年纪小常常在我下工后带我去外面的街上玩，慢慢地我就爱上她了，虽然她比我大5岁，这样的年龄差在那时简直就是笑话。”
中年男子在这里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讲下去：
“一年后，我和她回到东北结婚，那年我刚到22，她27，因为穷，我们在结婚完的第二天就南下去广东揽工，凭借着吃苦耐劳还有一点点时代机遇，我开起了我自己的工厂，买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
“距离结婚已经过去了10年，我们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她也终于怀孕了，十月怀胎，对于女人来说相当辛苦，不过当时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厂里还离不开她，虽然很愧疚，但我还是没开口赶她回家去。”
“当时我真的太混蛋了…”
“八月份，一个工人在卸货时不小心撞到了她…”
男人的声音哽咽接着往下：
“那天的医院有很多人，医生护士来回出入产房，脸上的汗珠将口罩都湿透了，我呆站在产房外面，一步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出声，有人一直劝我进去看看，我一直装作没听到。”
“可哪怕是真的没听到，该来的也总是回来的，一个护士脸色匆忙，从里面出来到处在喊谁是孩子的父亲，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想说话但喉咙死活发不出声音，还是一旁的工友不停晃悠我才清醒。”
“走进产房，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摸了摸她的手，十年前还白嫩的掌心在十年后竟变得如同男人般粗糙，都是我害的。”
“去母留子，这个孩子算是保住了，是个儿子，但由于母亲长期劳累，没什么营养，所以他从小就很瘦，怎么吃都喂不饱。”
“对于他的教育，我堪称失败，十五岁的年纪吃喝嫖赌抽什么都干，俨然跟个社会小混混一般。”
“说实话，他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我有时候会莫名地恨他，恨他不成器，恨他母亲为了生他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丢了命。”
“一年前，因为新病毒的原因，我的厂房倒闭了…”
“家里没钱再任他挥霍，于是他就成天为了钱跟我干架。”
“所以如今，我对于生活失去了希望。”
…
“我们父女…是从山东来的。”
陌生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里传出，听声音像是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差不多的岁数。
“我女儿19岁，正在上大学，今年刚大一，我43，就是村里普通的农户。”
…
久久没有下文。
“那个…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来这？”眼镜妹好奇地开口问向角落里的父女。
“今年暑假的时候，女儿从大学回来看我，刚好那天镇长的儿子从我家路过，就看中了她，想让我女儿给他做小。”
“我不答应，他就带着村里面的小混混砸我们家房子，还强行霸占我的地，尽管这样，我依然不松口，于是那个畜牲就带着几个人去我女儿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