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沈宴宁常常在想如果那天她没有自作主张去孟见清的住所,没有打扮得那么隆重,没有那么期待给他一个惊喜,该有多好。
她原以为像孟见清这种人应该不屑于去办生日会这种俗套的事,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并不了解他。
二楼的露天阳台上聚集了不少人,五色彩带在空中飞扬,啤酒香槟洒的到处都是,楼上的气氛热火朝天。孟见清脸上带着墨镜,和梁宵一靠在汉白玉栏杆上,手懒懒地搭在上面,漫步经心地笑。酒杯在他们手中,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呈现一种别样的红。
梁宵一笑:“听说你搅黄了老爷子给你安排的相亲宴,怎么着,是真打算把那位领回家?”
孟见清冷眸睇他:“没结果的事再提就没意思了。”
他背对着站在楼上,隔着那么大声的音乐,沈宴宁却还是听见了,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地印入耳朵里。她是能够在delf考试里听力拿高分的学生,可那天站在格格不入的院子里,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这个能力。
其实只要孟见清一转头就能看到楼下的她,但他没有,他只是用他惯常冷漠的语气说:“我知道什么样的人该进孟家。”
午后的阳光温暖如诗,轻抚着每一个角落,沈宴宁却感觉仿佛隔绝在外,无法融入这拂煦的阳光之中,像一片风中摇曳的孤叶,找不到归宿。
有些东西,她不是不懂。只不过和孟见清在一起久了,她也是会选择装聋作哑的,以为只要没人提起,一辈子就会很长。
所以到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一个巨大的幻觉。事实上,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段关系的结果导向。
沈宴宁没有上楼,原路返回。如来时一样,悄然地过来,悄然地离开。
无人知晓,秋日的午后,有人曾踩碎一地落叶。
席政受邀来参加孟见清的生日会。
他们俩人的私交并不多,唯二的两次还都是由赵西和牵的头,所以这次收到邀请还觉得疑惑。
车子进入惠北西街时,恰好与沈宴宁擦肩而过,他下意识踩了踩刹车,看见后视镜里的人上了辆的士离开。
开放式的露天宴会,席政端了杯酒敬宴会主角,例行说了几句祝福后朝周围看了一圈,问:“今天沈小姐不在吗?”
孟见清神色如常:“她在忙。”
“这样吗?”席政皱了皱眉,表情纳闷:“我刚刚好像在门口看到她了——”
“你看错了。”
孟见清似乎很不喜欢和他多说沈宴宁的事,打断他的话,“席先生,我敬你。”
席政一愣,反应过来后提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不失尴尬地笑笑:“生日快乐。”
“多谢。”口吻冷淡。
......
沈宴宁回到学校,盯着那瓶花了她半年奖学金的酒,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下了个同城快送的单,接着又给孟见清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她声音平静地问他在不在家,“我给你同城快送了一些东西,你如果在家记得签收。”
孟见清那头背景音很嘈杂,把手机往耳边贴近了些,含笑调戏她:“阿宁也学会送礼这一套了?t”
沈宴宁沉默着,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平常无样,忽而说:“生日快乐,孟见清。”
对面似乎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听到他突然笑起来,“看来我们阿宁也不是没良心的。”
这通电话持续得并不是很久,交代完主要事后沈宴宁就借口挂了。
到了晚上,孟见清发来一张照片,是她精心挑选过的pingus红酒和蛋糕,配文是希望下次她能够亲自送来。
沈宴宁扫了眼消息,挑了个合适的表情包回复。
就算是把话挑明了,她对他也依然是事事有回应。
沈宴宁从洗澡间出来正好碰上隔壁西语系的学委抱着水洗蓝的脸盆,见到她,猝然一愣。
“哎宁宁,你在这啊?”
沈宴宁停下,眼神询问:“怎么了吗?恬恬。”
唐恬说:“噢没什么事,就是楼下有人找你,我刚去你们寝室你不在。”
“有人找我?”沈宴宁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她补充说:“她说她叫叶幸,心理系的。我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挺着急的,你下去看看吧。”
叶幸?
沈宴宁心中存疑,点头说:“好,我马上就下去。谢谢你啊,恬恬。”
“没事儿。”
宿舍楼下,叶幸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焦急地等待着,眼神充满了不安。
“叶幸。”
沈宴宁下楼小跑过去,问:“你找我?”
叶幸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宁宁,华今在寝室吗?”
沈宴宁摇头,“她这几天回家了。你找她有事?”
“我......”叶幸犹犹豫豫,表情似乎包裹许多难言的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内心矛盾交织。
沈宴宁并不催促她,静静地等着。
短暂的沉默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睛看着地面,指节无意识收紧,微颤的睫毛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我家里人好像知道她怀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