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11当年真相 - 诸天火红年代,冰箱每日刷新 - 暗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75章11当年真相

温安容的目光依旧有些空洞,仿佛穿越了八年漫长而沉重的时光,精准地落回了那个让她的人生骤然脱轨的日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飘忽,以及深埋心底,早已与骨血交融的痛楚,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苦涩的汁液。

“那是五二年,那一天正好是文瀚的忌日。”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提到亡夫名字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一天,我的心情特别糟糕,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空气都像是黏稠的泥沼,胸口堵得发慌,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抬起头,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仿佛在对着空气中某个无形的影子,或者是对着八年前那个痛苦无助的自己诉说。

“那天一整天,我的精神都很恍惚,工作总是出错。玉莲……她是我那时最好的朋友,方玉莲,她和我都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

我们同年进的医院,一起培训,一起值夜班,感情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

玉莲看出我的状态不对,眼神空茫茫的,做事总慢半拍,担心我一个人会出什么事,下班后特意陪着我,一起回了家属院,说要陪我吃晚饭,说说话,散散心里的郁气。”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从那片被悲伤模糊了的记忆沼泽中,打捞起当时清晰的细节。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玉莲她……作为外科医生,随时可能有紧急手术,手要稳,心要静,是不能喝酒的。这是铁的纪律。

但我那时候……因为文瀚去世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上了几次手术台,手都抖得利害,差点出了事故,组织上照顾,已经暂时不做手术了,转到了管理岗位,管管病历和器械。

玉莲看我情绪实在太差,脸色白得像纸,眼神里一点活气都没有,就劝我喝一点,说醉了也好,能暂时忘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好好睡一觉,总比清醒着难受强,也比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强。”

温安容的嘴角扯出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酸。

“我当时……也确实想醉,想暂时忘了那些刻骨的思念,忘了空了一半的床,忘了孩子夜里找爸爸的哭声,就没推辞。

玉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瓶地瓜烧,味道很烈,我就那么一杯接一杯地喝,像是渴极了的人喝水一样,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和胃,确实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不知不觉,眼前的人和物就开始晃动、重叠,我知道自己喝多了。”

阳光明静静地听着,捕捉着母亲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注意到母亲虽然依旧板着脸,像一尊紧绷的石雕,但紧抿的嘴唇,似乎松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眼神里那几乎能戳伤人的恨意,被一种带着困惑和探究的情绪所取代。

奶奶秦兰英则微微颔首,那双看尽了人世悲欢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建雄同志……”

温安容提到阳建雄的名字时,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恭敬,“他知道那天是文瀚的忌日,心里也惦记着。

忙完工作后,大概九点多钟,特意过来探望我。

他是重情义的人,一直记挂着文瀚的托付,把我……和我的孩子,当作他的一份责任。

他本来没打算多待,只是想看看我情况怎么样,打个照面,说几句宽慰的话就走。

当时我和玉莲还在喝酒聊天,桌子上杯盘狼藉,玉莲见他来了,就热情地邀请他也坐下喝两杯,一起说说话,宽慰宽慰我。”

温安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复述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努力还原着当时的情景,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建雄同志推辞不过,也是真的想开导我,怕我钻了牛角尖,就坐了下来,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酒。

他酒量好,喝了大概有几杯酒。

主要是他在说,说些和文瀚以前的往事,怎么一起参军,怎么在战场上互相掩护,说文瀚是多么好的人,枪法准,有文化,心肠热……让我要为了孩子,也为了文瀚,坚强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诚恳,带着对战友的深切怀念。

大概坐了有半小时左右吧,他抬手看了看表,就有要走的意思。”

她补充了一句,像是要澄清某个关键点,“当时我们是在玉莲的宿舍里喝酒的。玉莲是未婚的姑娘,宿舍里收拾得整洁,但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所有人都凝神听着,不自觉地调整了呼吸,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画面——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人围坐在小桌旁,有男有女,但并非孤男寡女,地点也是在朋友宿舍,一切似乎都在情理和规矩之内。

“后来,医院突然来了人,说有一台紧急手术,是转运过来的重伤员,需要玉莲马上回去。

玉莲是主刀医生,一刻也耽误不得,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只匆匆说了句‘你们慢慢喝,我得赶紧走’,就匆匆走了。”

温安容的语气带上了关键性的转折,语速稍稍放缓。

“主人走了,我们两个客人自然也不好再留在那里。

那时候,我已经半醉了,头晕得厉害,看什么东西都在转,站起来时脚步虚浮,走路都不稳,差点带倒了椅子。

建雄同志就赶紧扶住我的胳膊,扶着我回了宿舍。

玉莲的宿舍和我的宿舍离得很近,就在同一个院子里,总共也没几步路。”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距离,仿佛在证明什么,证明那段路的短暂,证明其间不可能发生任何逾矩之事。

“我的孩子,那时候还小,才两岁,平时都是隔壁热心肠的李大姐帮忙照看,我进屋的时候,孩子已经在家里睡着了。

建雄同志把我扶进宿舍,没有停留就转身走了。”

温安容讲述到这里,再次沉默下来,仿佛沉浸在那段模糊而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她的肩膀微微塌陷,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房间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流中带着同样的疑惑和不确定。

从温安容的叙述来看,整个过程似乎并没有什么逾越规矩的地方。

三个人一起喝酒,朋友中途因公离开,男方将醉酒的女方送回近在咫尺的宿舍,马上就离开了,恪守着礼节。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次出于战友情谊的正常关怀和探望,甚至可以说,阳建雄做得颇为周到和克制。

田玉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象中的“狐媚勾引”、“暗通款曲”的香艳场面并未出现,这让她积蓄了八年的怒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种无处着力的憋闷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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