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次去塔木坨寻找陈文锦的行动,除了我、闷油瓶、胖子、小坤和三叔,还带了四个伙计,另外还有四个霍家的人,他们是一道去格尔木的疗养院找霍玲的,找到后就会回去。路线也与上次一样,先到格尔木,然后经由敦煌、察尓汗湖地区,最后进入柴达木盆地。车子也依然用改装过的landrover。
从杭州出发,四辆车子行驶了三天,第四天上午我们到达了格尔木。一路旅途劳顿,我叫队伍找旅馆休息、吃饭,到傍晚再行动。
重新检查了装备,打开为这次特制的可拆装式铁笼放在一辆车后备箱,又带了好几支自制的火把,我们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疗养院。这里依旧那么破败,即使不是在夜晚,看起来也像座鬼楼。
小坤和另一个我的伙计与霍家四人带着组装好的铁笼、火把,去地下室寻找变成禁婆的霍玲。剩下我的两个伙计和胖子在一楼与地下室中间的楼道堵着,三叔带着一个伙计挡住上二楼的楼梯,我和闷油瓶则守在大门口做最后一道防线。
疗养院里传来铁笼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胖子跟我伙计们吹牛逼的聊天声。我看看身边的闷油瓶,想起几年前我自己一个人一头雾水地跑来这里,不仅高原反应,还吓了个半死,最后又稀里糊涂跟到塔木坨那鬼地方去了。说起来都怪这个闷油瓶子,先是被写着寄件人张起灵的录像带诱来,后在地下室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他救了,还什么都不解释,态度特冷淡地叫我不要跟去,真是想想就憋屈!
闷油瓶扭头看我,似乎看到我一脸不爽的表情,有点疑惑:「吴邪?」
「唉…」我叹了口气,说,「小哥,我怎么那么菜,总追着你跑,还总被你救呢。」
闷油瓶想了一下,说:「吴邪,你不是累赘。」
我对他笑了一下,说:「那个时候的我就是累赘,我自己知道的,所以你才不让我跟去塔木坨。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这两年好歹也提高了不少,可以帮小哥你的忙了。哎?不对,这次还是你在帮我,帮吴家,帮老九门。小哥,你真的很厉害。」
闷油瓶摇摇头,还是说:「吴邪,你不是累赘。那个时候…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可你知道我逃不了。小哥,你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对不对?他是齐羽吧。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知道我已经在局里了不是吗?」
闷油瓶低下头:「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些都是我的命,又不是你的错。」我说,「我只是有点不爽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知道把我往外赶。」
闷油瓶抬起头看着我,表情很柔和:「你总是好奇心太重。」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高原的夜风很凉爽,吹在身上很舒服。我看着闷油瓶的脸,摸摸鼻子,说:「还不是你张起灵太神秘,让人想不好奇都不行。」
「那也没有人会好奇到一直跟着我。」
「不跟着看着你,谁知道你又会怎么作死。」我想起来这人失踪、放血、探路、断后的种种个人英雄主义行为,有点生气,答非所问地来了这么一句。
闷油瓶不说话了。
「小三爷,成功了!」小坤跑出来说道。
我赶快帮忙打开车子后备箱,很快,伙计们拖着铁笼从地下室上来了。
把铁笼抬上车关好门,我打开预留的小窗子看了一眼。笼子里铺着被子,一只禁婆安静地坐在上面,长长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遮住了脸和身体。我直觉地感到这就是上次我遇到的那只,就是霍玲没错!
「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我问小坤。
「没有。她好像有一点意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只是一直在逃跑。围堵费了点功夫,但总的来说很顺利。」小坤说,大气都不喘。
看来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了,但霍玲尸化太久,大概会恢复得比较慢。我这样想着,看向闷油瓶,他对我点点头。
这时胖子和三叔两拨人也出来了。胖子叨叨着:「这也太没挑战性了,都没胖爷我出场的机会!」
我说:「省点力气还不好?你还想大战三百回合是怎么着?」
三叔一脸复杂表情地走过来:「大侄子啊,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恢复了啊。」
「我和小哥还能骗你不成?」我看也不看三叔,和闷油瓶一起帮忙收拾剩下的火把。
「这些禁婆都、都不穿衣服,你文锦姨不会也、也…」三叔结结巴巴的。
我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我鄙视地看了三叔一眼,说:「放心,万一文锦姨也变成这样了,你就一个人去抓,我们绝对不靠近。不过三叔你可把持住,别太重口味了啊。」然后拉着闷油瓶上车了。
霍家的四个伙计打电话向秀秀汇报了结果,然后向我们道了谢,带着霍玲连夜回北京去了。
我们剩下九个人,三辆车。回到宾馆住下,天一亮便又上了路。过了敦煌,上察尔汗公路,很快进入了荒凉的戈壁滩。
我、闷油瓶、胖子一辆车,在最前面带路。小坤、三叔和伙计钟岳一辆车,在最后面。另外三个伙计的车在中间。
胖子一路唱着歌,从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唱到达坂城的姑娘。最后我实在受不住他那破锣嗓子,吐槽胖子说这既没有草原也没有西瓜更没有姑娘,能不能唱点应景的。胖子说看着这一地沙子就觉得渴,唱唱这些歌可以望梅止渴。我就说那你望你的梅止你的渴,别浪费宝贵水资源,正好留给我和小哥喝。
「听听,听听,小哥,你家小天真越来越不像话了啊。」胖子边开车边说,「明显的区别对待啊!胖爷我这嗓子,平时花钱想听都听不着!现在免费给你解闷儿,你还挑上了。」
「你这哪是解闷?是煎熬!小心一会儿把狼招来!」我说。
「那不可能!就胖爷我这嗓子,狼听见都得跑!哈哈!」胖子一只手拍着肚子,把车开得飞快。
闷油瓶安静地坐在后排,闭着眼睛歪着。我知道他没睡,在听我和胖子胡扯,瞧那嘴角还扬着呢。
各车上的人轮流开车,午饭就交替在车上解决,没有影响行进速度。到了晚上,我们已经走了戈壁的四分之一的路程。照这速度,最多再有两天就能到达雨林附近。
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车,让伙计们把车围成一个大三角,在三角中间燃起篝火,准备今晚在这里扎营。
戈壁的夜晚很冷,我们各自换上沙漠服,拿出罐头来煮。
吃着饭,我手下这些年轻的伙计们都没见过三叔,但都知道吴三省在道上的大名,于是吵吵着让三叔讲讲他的倒斗经历。三叔因为这趟是去救文锦,心里高兴,喝了两盅酒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讲起来。有时候吹得没边儿了,我和胖子就在一边泼冷水,三叔没面子,直骂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说胳膊肘本来就是往外拐的,你往里拐一个我看看。
这次不是下斗,也不是追寻什么秘密,大家心情都比较放松,喝着酒,聊天都跟吆喝似的。
闷油瓶可能觉得我们有点吵,自己走到一边,抬头看着夜空。我习惯性地跟上去,站在他旁边。
「吴邪,我没事,你去和他们玩儿吧。」闷油瓶看着我走过来,说。
我摇摇头,坐到地上:「我陪着你。你要是嫌吵,那我不说话。」
闷油瓶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谢谢你,吴邪。」说完也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闲下来,手上开始摩挲那个黑曜石麒麟扇坠,这已经成了我新的习惯,安静的时候就会拿在手里玩,红色的线绳都有一点起毛了。
我们这么并肩坐着,仰着头看着漫天的星河。和闷油瓶在一起可以很安静,原本我是个挺毛躁的人,可待在这个人身边就能奇迹般地平静下来,还不会觉得无聊。
要说这闷油瓶和胖子就是不一样,胖子不带脏字简直就不会说话,而且时不时地爆荤段子,再就是白活哪天在哪看见个胸大屁股翘的妞。总之一句话,胖子浑身上下基本就一种颜色,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