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中午吃过饭，几个人一起去了拍卖行。参观的时候，胖子看着陈列的那些红木家具、瓷瓶和字画，眼都直了，说光凭这装潢就能赶上新月饭店。
我忙说别啊，那可是我的阴影，装修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不同的风格设计，没有那么富丽堂皇，再说也没那么多钱。
之后商量了一下，定了开业日期。还有半个多月，小花会用这段时间上下打理关系。小坤去联系此前要交易的藏家，发请柬，签协议，然后把一部分藏品带回来让闷油瓶鉴定估价，再印拍卖手册。我则以我自己的名义打听黑眼镜的动向，避嫌一般，完全不参与拍卖行的买卖。
小花死皮赖脸地非要住我那儿，说住好宾馆得用身份证，会被解家找到。于是胖子只好去跟小坤住。
到了晚上，小坤带着胖子，我带着闷油瓶和小花，各自回家。
路上我问：「小花，你带牙刷来了吗？」
「没带。」他干脆地答道。
我叹了口气，拐个弯往超市开去。
给小花买了新的牙具、毛巾、睡衣，又买了许多食材和零食。知道小花平时用的都是高档货，虽然他自己不挑，我也还是尽量拣好的买。结账的时候，我看着单子上的数字，咬牙切齿地说：「回头从你收成里扣！」
小花玩着手机，毫不在意地说：「没问题，亲爱的，回家都听你摆布。」
旁边排队的顾客听见俩大男人这么说话，都投来异样的眼光，一个老太太还很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我咬着牙装不认识他。闷油瓶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回家路上等红灯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去裤兜里掏烟，一摸才发现，下午连抽带散的，都没了。变绿灯，过路口，我把车停到路边，跑去小报摊儿买了一盒。还没走回车上就点起来抽，然后上车，一手开车一手夹着烟。
闷油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吴邪，你不是戒烟了么？」
「咳…这不是前阵子事情多吗，就抽得多一些…」我讪讪一笑，又使劲抽了一口，把还剩一大截的烟扔出了车窗。之前被割喉，闷油瓶不让我再抽烟了，后来他失忆，我心里烦闷，除了忙就是抽烟，烟瘾反而比原来还大。
「哑巴管得还挺宽。」小花在后面冒出来一句。
我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只见小花斜靠着靠背，一只脚蹬在我车座后背上，手机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也笑盈盈地从后视镜看我。
「我说花儿爷，您现在是越来越没正形了，红二爷教的身段儿都哪儿去了？」我吐槽小花的坐姿。
「身段儿？值几个钱啊？」小花不以为意。
到家时间还算早，小花从超市袋子里翻出几包零食来，说要看电影。我也来了兴致，把客厅电视接上网线，找了一部喜剧片。
闷油瓶把正面的大沙发让给我们俩，泡了茶，坐在靠近我这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小花倒是一点儿不客气，脱了鞋盘腿坐着，抱着一包薯片边吃边看边笑，看上去很放松很开心。
闷油瓶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看电影，为什么每次我去茶几上拿烟的时候，他都能及时、准确地塞我一嘴零食。几次下来，我忍不住发飙道再这样我就得大半夜下楼跑步消食去了，闷油瓶才极不情愿地把烟盒递给我。我看着他的表情，叹口气，还是把烟盒放下，端起茶杯灌水，结果就是电影的后半段我不停地去上厕所。
小花嘲笑我怎么那么怕哑巴张。我撇撇嘴，狡辩道这不叫怕这叫尊重。小花捏着嗓子说是是，这不叫怕，这叫爱。我红着脸踹他一脚，小花笑倒在我肩膀上。
后来小花干脆软骨头一样倚着我，嘴里鼓弄着一根棒棒糖，眼睛盯着屏幕。我扭头看看他秀气的侧脸，又和闷油瓶相视一笑。这样的小花，真好。这样的生活，真好。
看完电影，三人先后洗漱完毕。我帮小花把客房的床铺收拾好。
「那你早点睡吧。」
小花爬上床，冲我挥了一下手：「你也睡吧。放心，我不会听你俩墙根儿的。」
「去你大爷的！」
进到主卧，看到闷油瓶还像以前一样，开着台灯靠在床头翻书，我进去他也没抬头。
我坐到他旁边。「小哥，怎么了？」
「没事。」他翻了一页书。
我笑出来，凑近了一点，说：「你该不会…吃小花醋了？」
闷油瓶把书合上，看着我，目光很柔和。「有点儿。」
「哈啊？」我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闷油瓶子承认了，还这么直白。
「他比我认识你要早得多，他见过我没见过的你。」
我一下子笑出来：「这醋吃得没道理啊。那要这么说，我是不是得嫉妒黑瞎子，嫉妒齐羽，嫉妒陈皮阿四去？」
闷油瓶有点窘迫，没搭腔。我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爬过去亲了一下闷油瓶的额角，然后躺下去。闷油瓶放下书，用手肘支着床手撑住头，侧身看着我，开口道：「吴邪，你没有东西要给我吗？」
「什么东西？」我不解，抬起眼皮看着他。
闷油瓶伸出食指在我脖子上一挑，勾出了黑曜石麒麟。
我呆了呆，道：「你说的是那个扳指？你想起来了？」
他点点头。我一骨碌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纸箱，里面是一些零碎物品，其中有一只黑色的绒布盒子。这是今天早上我穿衣服的时候看见的，估计是王盟和小坤偷着收拾东西，又不知道往哪放，就一股脑儿塞衣柜里了。
我把绒布盒子拿到床上打开，提溜出那个用半枚羊脂玉扳指做的挂坠。玉质依旧洁白温润，上面凸刻的邪字在昏黄的灯光里若隐若现。
「小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我问。
「那次你发烧，我在铺子二楼找药的时候看见的。」
「哦。」
我刚要递给他，又忽然收回了手。闷油瓶疑惑地看着我。我狡黠地一笑，说：「嘿嘿…想要吗？」
闷油瓶不明所以，很老实地点点头。
「拿你的手机换！」我冲他伸出手。老子的不雅照还在里面，正好趁这个机会要过来删掉！
闷油瓶想了想，然后痛快地把手机放到我手上。我赶紧找出那张照片点了删除，然后一扔手机，把羊脂玉挂在闷油瓶脖子上，调好长度让它垂在胸前，得意地说：「照片我删喽！」
「嗯。」闷油瓶微笑着，手指细细摸着挂坠上的邪字。
「…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好奇地问。明明因为这张照片就出卖了一半拍卖行，现在我删掉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啊！难道还有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