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风眼中心

第1章风眼中心

深夜。高楼上的玻璃几近透明，碎雪零星飘散在窗台上，融化在铁栏里。

玻璃后的人端着咖啡杯，坐在电脑桌后，指节不断地敲击在键盘上。

【方淳】：谢了。这周末等我有空找你，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裴行远】：之前送你的东西拆开看了吗？

上周三开始，消息就没有被回复过。

墙壁上的时钟转过22点。

裴行远下意识擡头瞄了眼墙上的钟，落在键盘上的指节冰凉，微有麻木的感觉。

“哟，裴哥，还在亲自写代码？”同事背着包，关切地和裴行远打招呼，“修不完的，明天丢回制作组。”

“还差一点数据，这个副本就好了。”裴行远将视线重新落回电脑上，代码敲了一半，他的心思又跑在方淳身上。

同事走后，办公室内瞬间恢复了寂静。

裴行远的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继续写下一行代码。

裴行远主要设计的游戏《灵视》即将在明年测试，公司全情投入在开发中。

不过没有人会在周六通宵工作到周日早上，更没有人会在生日前一天加班到深夜。

墙壁上的钟表转到22点30分。

右下角的微信弹窗亮起，裴行远的视线旋即落在聊天框上，屏幕上的微信电话跃入他的视线。这通电话突兀地打破了平静，没顾及到他是不是方便或是在休息。

“小远，想你了。”电话后的声音咬字清晰，带着些许笑意。

“淳哥。”裴行远沉寂的心一下子唤醒过来，竟比晨起时还要精神。

电话另一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方淳点燃了烟，一边抽一边笑道：“小远，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

裴行远没表现得太明显，压下悸动，温声答：“是好久没见了。晚上有事找我吗？”

“我们在sky开了卡，就等你了。”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响起。

“不是说过了，有惊喜。”

裴行远定了定神，莞尔答应道：“好，那我打车过来。”

从公司到sky至少需要15公里。

裴行远从座位上起身，飞快地关了电脑屏幕，他走得太急，差点打翻放在工位上的咖啡。离开时，同事擡头瞄了他一眼，调侃道：“哟，裴哥，今天调整得那么快啊。”

“我发小要给我个惊喜。”

“哟？是要给你过生日吗？”

裴行远朝他笑了笑，匆匆下了楼，才想起他忘带了工位上的围巾。

晚上降温，寒气透进皮肤里，刺得人生疼。

但他想到重新上楼又要浪费10分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冷，低头钻入了网约车内。

网约车很快到达了sky。

裴行远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常服，突兀地出现在衣着个性的男男女女中。他整理了领口，深深提上一口气，走入喧闹的吧场。

dj在台上卖力地打碟。

干冰起雾从吧台上落下的瞬间，场上打了记礼炮，落满蓝银色的彩带。

特约来宾的牌子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裴行远匆匆扫了一眼，没来得及记住今天特约嘉宾的名字，依稀间，他只看清了“江”字。

裴行远耳朵开始不好使了。

他的视线追随在场上，被过道里的人推来推去，努力地寻找着方淳的身影。

这些年他没在酒场上待过，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留过联系方式。

裴行远来这里只有一个理由——因为方淳想要他来。

裴行远不记得替方淳因为过节、生日、狂欢、失恋，挡过多少次酒。

方淳高兴、不高兴了都喜欢在酒场解决问题。

【裴行远】：你在哪里？

对面没有回答。

裴行远旋即擡头，环视一圈，头顶上蓝色的灯光转过，打在最中间的卡座上，视线蓦地定格。

身上的血液涌动，如骤然倒流。

卡座中央，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靠在沙发上，点着手里的香槟，他的鼻梁和眼镜脚的衔接处挂了一段金色的链条，忽然，沙发上出现了一个抽烟的男人。他打扮得清爽，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没玩几下，自然地回到方淳身边。

那张陌生又俊俏的脸庞凑在方淳脖子边上，低声和他说着话，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笑了起来。

看清楚卡座上人的瞬间，裴行远沉默地站在原地，所有的五感就像封锁住，如同凝固在那里，再也不知道怎么挪动脚步。

方淳模样斯文、干净，举着酒杯，玩着酒场游戏，赢了一局。他分明没穿什么亮眼的衣服，不过一身深色衬衫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方心甘情愿地喝着方淳倒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