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前尘
第86章前尘
林暖暖觉得全身冰冷，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挣扎。好似要沉浸在灯光摇曳的河面之下，似有千百只手将她紧紧抓住一点点得将她带入暗色的深处。那深暗已经难辨颜色，分不清是灰还是黑或者是一片无尽的浑浊。林暖暖终于用手将自己的身子团起，明知没有用怎样挣扎也留不住身体的热度……仿佛一夜之间老去，那健康的心脏越发的缓慢像垂死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我是谁……”这句话好似咒语般在耳边萦绕不听，轻盈的是谁的脚步在一片流光的水面上越走越远。
又是谁的一双手将那玉蝶轻敲，清脆之声由远及近。忽然一声巨响将那声音打断，溅起得水波带走的是谁的清魂。芊芊细手是谁将她的孤影引向那一片苍茫的云雾之中……
哪里来的流传，又是谁讲的妙事……
说是渐渐飘离便能承载两世的记忆，飘渺的清影，到底是谁在起舞。
陌生男子的容颜如恍惚中隔雾所现，似剑的浓眉为何看不清那眉下的眼睛，那披着金甲的背影在一片片白雪里越走越远，那城墙上摇摇相望的女子为何泪涕涟涟……
声声细碎，又是谁的哭声。一把金簪上沾得又是谁的鲜血，那骑马而来得长者为何面色灰白……孩子稚嫩的脸庞，带着稚嫩的目光又在张望着远处的何物。
好似头被重重碾过，林暖暖再一次睁开眼睛却依旧在那红色的天空之中。苏府……为什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苏府。
“少爷您可醒了！”旁边是富贵熟悉的声音，睁开半眯的眼睛依旧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吉祥，富贵，管家……
“谁！？谁送我回来的！”忽然想起的一切，让林暖暖如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几分痴乱的问道。
“没有人，不是您自个回来的吗？”富贵赶忙答道。
林暖暖摸着自己的一身衣衫竟然半点未湿，微微的只有因沉睡而起的虚汗“那你们怎么在这！”
“是属官说少爷您被火吓着了，让我们多照看您。您一回来便睡了，我们也怕您出什么事！”吉祥赶忙说道，林暖暖望着吉祥打量了半天也不像作假的样子便也不再多想。真真只是一场梦吗？还是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暗示。
“少爷，宫中来人已经等您许久了。”管家见她已经亦如常态，眼中又有了平日里的灵动不禁说道。
林暖暖欲要起身才觉得手下一隔，便想起是自己当年藏起的玉蝶。犹豫片刻，林暖暖却未有将它从床单下拿出的意思。太多的事，便如这玉蝶埋在见不着人的地方总是好的。“少爷，让那人进来吗？”
“罢了，去书房见吧！”林暖暖支起身子便走了出去，夜色下不知哪来的念头不禁打量起自己的影子。
林暖暖见那太监有些陌生不禁心中起疑问道“不知公公有何事？”话虽如此，林暖暖却不禁用眼睛打量着自己的书房。一笔一砚，书物摆放，都和自己今早离开时一样。却还是忍不住走到窗旁打量着那木质的窗脚。
“您让杜妃娘娘办得事已经办好了！娘娘让小的来知会您一声！今后若有什么吩咐，还请相爷您莫要客气。”屋内似有走动，可那公公却只是低着头不去理会林暖暖弄出的声音。
林暖暖望着那公公，犹豫片刻才道“也是这句话帮我转告给杜妃吧！这个便赠与公公，有劳您等得辛苦。”林暖暖从桌上捡起一物便递给他。
那公公几分慎重的接过那物件，规整的行了礼。林暖暖望着他，年纪不大却是个极懂规矩的人。“打听的那事，还没消息吗？”
“娘娘说，可能还要等些日子。毕竟，这事隔了好些年月。苏相爷，杜妃娘娘说让您小心……”那公公恭敬得答道。
这话还未说完，那门便被打开。林暖暖不禁扬着脖子，此时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冷子轩。那公公自然知趣便未等吩咐便悄悄退了出去。
“怎么了？”林暖暖几分疑惑的望着来人。
冷子轩依旧是温柔眼神，带着几分难得的笑意道“寻了你一日才找到人，今日寺里有法师讲经不去看看吗？”
“法师！？”林暖暖不禁奇怪的问道。
“是，你不是最喜欢拜佛。今个有高僧讲法，便该是你喜欢的吧！”冷子轩牵住林暖暖冰冷的手，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去。
佛……林暖暖虽然面上带笑，心中却一片苦涩。是的，他知道她的喜欢。愿意陪着她去喜欢的地方。是的，她喜欢逛寺庙，却未必信佛。
只因她相信如果人来到另一个世间，没有了亲人，没了朋友，没了一切。却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每每走进寺院她终觉得心会静。静止到以为自己的心脏不再跳动，便不会受这世事变幻的苦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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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暖暖望着冷子轩的背影，心中不禁几分感怀。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望着他的背影，踩着他的影子对她来说便是她的幸福。
冷子轩回头望着她，看着她一脸的落寞而后是渐渐上扬的嘴角不禁有些心疼。还好，只是心疼……
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理性的人。可理性的背后注定了比所有人都先看到现实的残忍。注定了，她是第一个受伤的人。
跨过这道门，她知道或许有些东西便如打碎的沙漏。那些散在地上的流沙，那些碎在地上的玻璃，那些与沙漏一起流逝的光阴……
林暖暖忽然一个慌神，险些摔倒在门槛上。被冷子轩牵着的手，忽然间紧紧回握。看着他紧张的眼神，林暖暖心里只剩下一片柔软。或许，她该感谢上苍的眷念。至少在此时他的眼中微微闪过自己的样子……真实的慌乱的，亦如她初见他时的措不及防。
两世的等待或许只是一场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