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种棉之难
第211章种棉之难
那一日送走瑾阳之后，林暖暖和十二吏们因为突然而至的年货订单忙碌于岐山与府衙之间。一面他们要将岐山的药材和皮子送往各地，一面他们也要按照当初的协定为他们置办响应的食材和生活用品。虽然，因着大雪运输极为不便可这份采办的单子对于林暖暖和十二吏来说却比以往利润高得多。溢洲的官吏们便从年前忙到年后，当然满满的钱袋子让颇有微词的家眷们不再多言。到了春天，十二吏除了几个虚应承府衙公务的以外。其他的都被拨调到北府，该修坝的修坝，该运粮的运粮，该采办的采办……除了游手好闲的北墨公子，其他人都很忙。尤其的太守大人带着蒙尘蒙难小白阿嘿举家搬迁到了北府来，更坚定的向百姓们表明扎根北府之意。
林暖暖和胡秀才在清算春季的开销，胡秀才好奇的问道“大人，这笔单子是从何处接来的？真真让我们好赚了一笔？”
“是皇浦家帮的忙……他可能听说了溢洲受灾之事想帮衬我一把吧！还好咱们赚了这一笔银子，咱们连春播的银子都不够。我只知道种棉花比粮食赚钱，却不知种棉花要投入这么一大笔银子！”林暖暖挠着头，颇有几分惆怅道。
“这么多棉花，咱们便是全洲的都可以一人一件棉衣了。大人种这么多棉花，不知是否想过销路？若因为丰产而贱卖，那岂不是不划算！”胡秀才拨着算盘啪啦啪啦的边算边道。
林暖暖在十二吏的劝说下，终于决定这一年只用十分之一的土地种棉花。将北府最穷的一个县作为种植基地，由县衙垫付种子和前期的费用才让百姓们勉强顺从侯鹏的指挥。对于林暖暖来说这一县的棉花地可下了血本，倾注了她手中所有的筹码。也是她在雪灾之后，要在溢洲真真立足的一场硬仗。
“这个我也在等富贵京中的消息，若能想办法搞到军需的供应权。咱们不但能将棉花都销出去，而且还能大赚一笔。若不行，我们也可以自己开一个棉纺厂将棉花都纺成棉布……只是这运作起来，既需要技术又耗人力和银子实在是下下策。既然辛辛苦苦种的棉花自然不能被打压了价格，这一切都不急要等九月收获了再说。”
两人正商议，门外忽然有衙役来报道“农吏侯鹏在棉田里和农户打起来了……”林暖暖赶忙带着几个衙役骑着阿嘿被那衙役引去。
到了田地里，却见侯鹏脸上流着鲜血让林暖暖一惊刚想发怒却被一个喊冤的农妇拉住，哭泣道“请大人做主，俺家男人被那个恶吏打死了！”
林暖暖不禁吓了一跳，这闹出人命来就玩大了！那衙役走到躺在地上的汉子面前，仔细查看道“大人，这农夫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她缓过气，走到侯鹏面前望着眼前铁铮铮的汉子落了泪。想到侯鹏平日虽然不善于和百姓沟通却因为善于治农在南府颇受百姓敬重。侯鹏见太守大人一脸惨白，侯鹏却哼了一声举着手上的一把苗子道“大人您看看，我根本没动那人一指头，是他自己见血吓晕了！”
林暖暖捡起地上的一把苗儿不禁一愣，拨开围观的百姓走进那棉田前比侯鹏更气愤不已。走到那妇人面前道“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妇人原本就有些心虚，见眼前的白面官爷红着眼睛瞪着自己更是吓得失了魂。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道“自然是县衙发给家中的种子……”
林暖暖不禁气急，望着一脸好戏的百姓们只觉得气急。扬手拿起马鞭，在空中举起了半天却最后无力的握在手中。百姓们有些认得眼前穿着便服的少年便是太守大人，见他发怒便不敢做声。
她平静了心绪，冷言道“我不管你们春天种的是什么，秋天必须要上交的是雪白雪白的棉花！我本想引大家好好干一年，将亏空了多年的钱袋子也赚得满满的。可你们既然不逞我的情，不愿意接受府衙的安排。那么从今日起，我便撤回所有的农官和衙役。到了秋天，你们还不清欠我的银子……”林暖暖说道这里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的恨，自己辛辛苦苦从外地购买来的高价种子好好的小苗就这么被一家子愚昧的农户给毁了。
一位老者扶着锤头，有些无奈的道“太守大人，俺们知道您是个好官儿！可这棉花又不能当饭吃，我们辛辛苦苦种它到底有什么用？况且这小苗儿实在是难伺候的，只怕到了秋天我们连件棉衣也收不回来！”
侯鹏见状却捡起那地上的苗儿道“这一亩的麦子，最多能产三百多公斤麦子。可是一亩棉花最少能产一百公斤。一公斤棉花价钱是麦子的四倍之多，你们自己算算便是这一年丰收不丰产你们也比往年赚更多的银子！棉花不是难伺候，是因为大家不懂技术。既然种粮食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将种棉这条致富之路也在溢洲的土地上流传下去！秋天白花花的棉花，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难道我们这些人垫着银子，就为了看你们犁县的百姓饿死不成……大人，这北府的差事，侯某实难胜任这就回南府去！也必为大人种出一片白花花的棉田来！”
“侯鹏！”林暖暖拉住他，摊开他满是茧子的手道“你们看看！看看他的手和你们的有什么不同！这是一个一年拿着三百两俸禄的农吏！你们对得起他吗？为了赶春播的农忙，侯大人连老父重病都没有赶回南府去侍奉左右，他的妻子一个月前就临盆产子。可作为父亲，他如今还在忙与田间，连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至今还没见过一眼！他舍弃了小家，为的就是保住大家这年的收成。让大家都赚上银子，孩子们能吃上肉，冬天能穿得暖……”
她走到那妇人面前指着侯鹏道“你看看他，如果这样的官吏也算是恶吏的话，你们……”那妇人已然知错却心虚的喊冤道“大人您这是在包庇出手伤人的恶徒！乡亲们都看看，我家汉子都伤成什么样了！你们这些狗官们，就是官官相护的袒护恶人，不顾我们老百姓死活！”
“大胆！你还敢狡辩！看看你家男人头上没滴一滴血就晕过去了，这样的死法任谁能信！可知按照景朝律历，蒙骗本官该当何罪！”说着林暖暖挥着鞭子打在那农夫的胳膊上，便见他嚎叫一声睁开了眼睛。谎言被当众拆穿，那农夫赶忙羞愧万分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林暖暖刚要发话，侯鹏却拦住她，对着那汉子道“我不会罚你！这地里的麦苗我也不会动一分一毫，自此以后你家只能种麦子。官府里不会再给你家发一粒棉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今后若不愿种棉的都可以到县衙上报，趁着春播前重新领取麦种。到了秋天……”侯鹏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林暖暖身边赶忙冲过两个衙役扶住侯鹏，围观的百姓见到此情此景终于义愤填膺的骂起这一对奸诈的夫妇。自侯鹏受伤之事以后，犁县的百姓终于安心下来种棉。锄草，除虫，打尖，灌水，虽然百姓心中对种棉一事心中隐隐还有些抵触。但侯鹏带领大家务农事，却再也没有人敢怠惰，虚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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