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信徒
狂热信徒
洛特蒂亚戈没有注意到伊琳的一样,他并不关注伊琳,没什么能比眼前这块石头更加吸引他。
“你能把她放出来吗?我得探查她的情况。”洛特蒂亚戈说。
希达和莱斯对视了一眼,问道:“用什么方式探查?先生,我并不想质疑您的医术,但我要确保我朋友的安全,对待灵魂我们总是要郑重。”
洛特蒂亚戈点点头:“正确的选择。”他对门口的伊琳说,“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伊琳听话地出去,她知道这是洛特蒂亚戈准备展示他的密法,而窥探会带来她不想再见到的后果。想到这伊琳哆嗦了一下,她曾经因为好奇心尝试过,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洛特蒂亚戈的怒火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做好一个无知的助手,这是对洛特蒂亚戈收留的最好回报。毕竟自己是一个短耳精灵。”伊琳总是这样对自己说,以便于压制自己狂热的好奇和野心。
关上门后的小屋内,洛特蒂亚戈开始脱衣服。
希达刚想说话制止这种变态行为,莱斯就摁住了她的肩膀:“他身上大概有符文。”
“符文?”希达疑惑地重复。
洛特蒂亚戈冷静的声音响起:“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见多识广。”他指向自己的腰侧。暗绿色的线条相互组合,覆在他的皮肤上,“这就是我医术的来源,神明亲手为我刻下的符文。”
“什么神明?”希达脱口而出。
“精灵神。”洛特蒂亚戈用手摩挲着腰间的纹路,纹路顺着他的指腹发出微光,“这是她给予我唯一的礼物。”
希达皱起眉头,她觉得奇怪。
她见过信徒,圣瑟尔有很多,可眼前这人就是没来由地让她觉得奇怪。
莱斯走上前一步,将希达挡在自己的身后:“你对神明的态度并不像其他精灵。你信仰她。”
洛特蒂亚戈没说话,他身上的符文已经说明一切。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聊聊了。”莱斯说。
洛特蒂亚戈见收到了眼前两个人的信任,他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整理好衣服,他说:“抱歉,这种举动很奇异,但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案。我的符文从见到你们就开始发热,它在召唤些什么,而这与你们有关,而你们,与神灵有关。”
“我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绝对不可能。
洛特蒂亚戈在心里补充道。
“其实你可以直说。”希达说。
“那样太慢了,语言会带来各种各样的误解和谬误,也许我们还要因为表达与接受的不通畅拉扯上几个来回。”洛特蒂亚戈说。
“可你让伊琳出去,而留下了我们。你这么信任我们?”希达问。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这样不信任伊琳,你的助手?”
“你们是外来者,对神明的态度并不像精灵们那样极端。”洛特蒂亚戈说,“坦诚给你们其实并不冒什么风险。”
“你认为除精灵国以外的生灵都信仰他们的神明?”莱斯问道。一个社会会决定其中居民的意识,使得他们难以见到意识的背面。在这里,人们大张旗鼓地厌恶着神明,自然也难以想象世界上存在对神明的信任。
洛特蒂亚戈却坚定地点头:“我信仰她,没有神明不爱她的孩子。精灵的现状才是怪异的,他们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
莱斯挑眉。
看来他们误打误撞还真的找到了最得力的帮手。
希达一个跨步坐在了洛特蒂亚戈对面:“那这样就好说了,洛特蒂亚戈医生。”她捧起那块石头,端在胸前,“这块石头里的,我的朋友,正是你们的神明,她叫拉法。她在你们所说的灾难中失去了身体,灵魂与我们相遇,将我们一路引来这里。而现在也许是她的身体正在召她回去,她的灵魂日复一日地虚弱,我们必须得帮助她,找到她的身体,并在这之前安抚好她灵魂的稳定。”
“你那来自神明的符文可以治好她吗?”
“可以。”洛特蒂亚戈说,他又问,“我可以触碰她吗?”他的声音好像堵上了一层密实的边,紧紧巴巴的。
希达和莱斯对视了一眼,莱斯点了点头:“没事的,他没法伤害一个神明,无论神明是否衰弱。”
希达将手向前推了一推:“请。”
洛特蒂亚戈极度小心地拿起那块石头,左右端详,又用指腹摸索:“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说。
“是的,这是一块神格。”莱斯说。
“只不过现在废弃了,作为灵魂的容器很合适。”希达说完了后半句。她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洛特蒂亚戈,贴心地说:“我可以将拉法放出来,这样也许更有便于你观察情况。”
“不!不!不用了。”洛特蒂亚戈反应激烈,他捂住脸,又说,“我还没有确定的方案,不要打扰她休息。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研究一会,有需要我会喊你们进来。”
“伊琳会招待你们。”洛特蒂亚戈说。
希达无奈地擡头看了一眼莱斯,两人退出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他有点不对劲。”希达犹犹豫豫地开口,她是在琢磨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洛特蒂亚戈。希达看得出来,他很克制,也很努力地在克制,但有些东西是克制不住的,它总会漏出来,像是一个承载了过大压强的罐子。
她的眼里止不住的担忧,将拉法放在这样一个人的手心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
终于,她憋不住,想去转头打开那扇门。
莱斯制止了她,他轻拍了希达的肩膀,俯下身子将嘴唇贴在她的耳廓:“没关系的。拉法是因为神明,信徒无法伤害他的神明。”
“可他是个变态!”希达快速吐出这句话,她没法用脑子再将这句话加工成更精准或者更友好的模式了,“他、他令我毛骨悚然。”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变态。”莱斯说,“他的性格我无从评价,但他的确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莱斯的目光从希达的耳后贴到她的眼角,“每一个虔诚的信徒都有着共性,相信我,我很了解。”
“因为你们一样?”希达看着莱斯,“你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你信仰我。”希达一锤定音。
莱斯带上兜帽,躲开了希达的视线。他没办法承接希达的直接。她很敏锐,但在这方面又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她的觉察太过单纯,她的眼里似乎没有浓烈的情感,一切都是那样平等、那样圣洁,如同对于知识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