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天阵

第160章天阵

疏枝轻摇，月影斜。苍缈朱色的大门紧闭着，宫内静若无人，却不知这是自有苍缈以来，最为人数“热闹”的一夜。众人全部离开的时候，已经月弯初挂，秋水和长风在望舒内又说了会儿话，阿瑶在绀桂侧耳等着，巴巴候着长风能出来，两人能清清静静说个明白。

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就连天上的星星都疲惫的开始不停眨眼，长风却还没有出来。瓜子守着阿瑶，看着清辉洒在她的脸上，就像蒙上了一层泪帘一般，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尊者和他师父三百年没见面了，话说得晚了也是正常。”

阿瑶仿佛没听到，她呆了一会儿，站起身，推开屋门走了出去。苍冥夜晚极冷，阿瑶轻衫薄裙，瘦弱的像一片枯叶。瓜子叹了口气追上去，故意大声喊道：“你别这样，会冻坏的。”

阿瑶不理，傻瓜一样站在院中，看着望舒中隐隐绰绰的灯火。

秋水看向长风，一张绝美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如梦似幻，她心情复杂，可还是对长风说道：“风儿，你还是出去看一看吧。”

长风一手支着额头，一手轻轻撵着阿瑶给他做的红色香囊，除此之外，一动不动。

秋水叹道：“无论如何，你迟早要和阿瑶说清楚。难道你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她猜一辈子。”

长风狠狠闭了闭眼，他看向秋水，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明白……”。

秋水低下头，喃喃说道：“你知道吗，最初被冰封的一百年，我天天都在恨你，恨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恨你听不到我对你的呼唤……”。

长风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秋水看向他，伸手抚住长风修长的手，情深意切地说道：“但就是那种彻骨的恨让我支撑了下来。你知道吗，有时候恨的力量比爱要恒久很多。”

这时，屋外又传来瓜子故意的大嗓门儿：“阿瑶，你身子素来就弱，这么冻着，不消半刻，你就得晕倒！你……你要是晕倒了……尊者……尊者多心疼啊！”

闻言，长风果然身子一颤，他紧紧咬了咬牙，弹出一指，将烛火打灭，顿时屋里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棂中偷偷照了进来。

阿瑶见那烛火熄了，陡然一歪，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心中更是又气又悲，瓜子也惊了，她哆嗦了半天，终于无力地说了句：“咱们回去吧。”

阿瑶摇摇头，瓜子急了：“你这样干等着有什么意义？”

阿瑶哀求道：“我求求你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行吗？瓜子，我求求你了！”

瓜子也哭出了声，她边哭边骂：“阿瑶，咱们走！咱们去找云天！实在不行，找二毛也可以。咱们再也不在这里呆着了！”

……

屋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寂静。长风站起身，对着秋水说道：“你休息吧。”

“那你去哪儿？”秋水一问出口才觉得大大不妥。

长风却一点儿都没听出来，他说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屋子，现在你回来了，自然要‘屋’归原主。”

真难得长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秋水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多劝，只对着长风说道：“我记得以前你犯错，我便不让你进宫门，那时你总在外面装可怜，一会儿说冻死了，一会儿说害怕鬼……”

想起少年之时，长风绷紧的情绪，这才有了些回转，他嘴角若有若无地扬了扬，脱口而道：“我那是骗你呢，就怕你真的生了我的气。”

一语说完，两人皆愣住。三百多年的过往，两个人朝夕相处的岁月原来已经走得那么远了。长风神情又恢复了清冷，他道了声晚安，便转身走出望舒。秋水长叹一声，凄婉哀怨，错过了的心情，还能再捡起来吗？

屋外极寒，长风生生打了个哆嗦，他踏步无声，缓缓走入院中，一双眼睛看着绀桂。虽然他五识通达，只消微灵一探便能看到绀桂之内心中所想之人，她睡了吗？是否还在伤心？但长风还是忍住了，给不起的幸福，除了叹息，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