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弃情绝爱

第201章弃情绝爱

回到宫中，远远便看见云天在太液河上张望等候。看见阿瑶过来，他匆匆迎上，扯下明黄锦缎披风，呼啦一下裹在阿瑶肩上。阿瑶扭头冲云天强笑了笑，任由他扶着自己回到天极宫。

天极宫本是轩辕云天寝宫，这么多年，除非酒醉，他从不在这里临幸一个妃子，除了月儿更鲜有后妃在此过夜。但阿瑶一来，他便将天极宫的东侧宫室腾了出来，供阿瑶与瓜子居住。起初阿瑶不懂，后来才慢慢发现其中端倪，对于云天的一切心思，阿瑶不能接受，但也不忍刻薄拒绝，但像今日一般任由他揽着自己行入天极宫还是第一次，看得出来，云天很是高兴。

送到宫室之外，云天看着阿瑶坚定说道：“你莫有任何担心，一切有我。”说完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云天，你等一下。”阿瑶说着拉住他的衣袖。

云天错愕回眸，脸上闪过一丝不敢相信。阿瑶笑了笑，放下手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

……

蜡炬之下，云天沉坐不动，脸上神情却是无比难看。阿瑶说完之后静静看着云天，亦是不动声色。好半天，云天开口道：“你这是求我？”

阿瑶点点头：“是。”

“瓜子知道吗？”云天漆黑的眸子闪过恼怒的光芒。

阿瑶摇摇头：“她不知道。”

云天冷笑一声：“以瓜子的个性，她会同意？”

阿瑶叹了口气：“瓜子自然不同意，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将她托付给你。云天，要说当年瓜子是你我一同救起的，我虽是她的主人，但你在她心中更是特殊。”

云天沉默不语，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颤颤发抖。

“瓜子跟着我尽是受苦了，你若能照顾她，她一定会很快乐。”阿瑶走到云天身边坐下，拉起他满是老茧的手，如兄妹、如老友、如亲人般柔声说道：“云天，你这一生过得快乐吗？”

云天一怔，定定看向阿瑶。阿瑶已是两行清泪：“我常常想咱们以前的事情，感觉好像被人故意赶入了一个陷阱。当时年幼，总想着自己所求，只要努力便都能得到，可得到之后，却又觉得一切似乎并非所想所愿。”

云天长叹一声，何其哀伤。从他记事，心心念念地就是为母亲报仇，可是杀了父亲成王之后，心却无一日安宁。他有两个儿子，却几乎从未抱过一下，他不爱儿子吗？不是，而是他不敢面对幼子那纯洁天真的眼神。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兼爱仁善之心也抵不过弑父篡国的恶名。与其让两个儿子今后背负名不正言不顺的恶名，还不如让他们从小便认定自己是个残忍无情的父亲，最起码他日若兵戈相见，两个孩子能够少些内疚。

云天眼皮沉沉一闭，生生堵住已经盈满的眼眶。阿瑶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如母亲照顾孩儿一般，温柔说道：“每个人都有他放下不、舍不弃、忘不了的心结，孰对孰错、值与不值，眼下看来重要，但百年之后呢？谁还会在想起，谁还会在乎？很多事情，总是要等待失去后才知道当初究竟错过了什么，所以……云天，你不能再错过了。”

云天终于按捺不住，颤抖着哭了出来。他三十年未曾如此痛哭，此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的感觉竟然如此酣畅淋漓，如同甘霖冲刷着久旱的大地。

“瓜子……她会好好待你的……会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阿瑶也已经哽咽，瓜子是她最为重要的牵挂，她必须成全她的心愿，并且堂皇尊贵的完成，而不是哀求、祈祷更不是成为谁的替身。

两人哭了一会儿，云天先镇静了下来，他看着阿瑶，目光带着痴缠与渴求，沉声问道：“阿瑶，你从未爱过我是吗？”

阿瑶毫不犹豫点了点头：“从未爱过，但我一早便将您视为哥哥，情同骨肉。”

云天黑眸中最后一丝温柔熄灭，他居然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变成狂笑。阿瑶心知云天的骄傲，便任由他去，不再勉强。

笑过之后，云天站起身来，他大步走到窗前，背对着阿瑶说道：“好，我明日便宣布赢取瓜子为后的御令。还有，你的孩儿，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当做自己的一般照看。”

阿瑶惨淡一笑：“她哪里在乎皇后或是妃子那些虚名？云天，恳求你善待她！”

云天愣了片刻，突然提起袍摆，大步踏出宫室，不一会儿，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帛之声，一个宫人惶恐喊道：“王上，娘娘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