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生产“你竟存了抛夫弃子的心思?”……
第84章生产“你竟存了抛夫弃子的心思?”……
她睫毛微颤,心觉不好。
一时甚至无法理解,事从何起。
“发生什么事了?”
萧显坐在她身边,将软枕垫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一点,长臂揽在身后扶住她的腰身。
“方才罗彰寻我,告诉了我一件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需要告知你。”
这般正色的语气,让她心一沉再沉。
他继续说道:“秋月的阿耶名叫秋万,就是当年密诗案的告密者,他当年侥幸逃脱,一直隐姓埋名,直到最近被秋月寻到,父女相认,才肯说出实情。”
他的语速很慢,艰难说出:“当年密诗案的背后主使之一是前左相江淮远,如今的邠州刺史。”
虽然他知晓江淮远为人,但他不想阿容对亲人失望,便没有告诉她这些。
江容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神陡然一变,瞬间失去血色,周遭寂静,声音像是被拉的无限远。
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她说不出半句话,唯有水眸怔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显,试图再次求证事情的真伪,不敢相信疼爱她的阿耶,竟然背后做出如此阴诡之事。
“秋月因愧疚,不敢来见你,只好找上罗彰,让其代为传达,秋万自认窝囊躲藏的一辈子,依旧觉得愧对崔太傅,如今若是有人敢重提此案,他定当堂做证。”
萧显言之凿凿:“阿容,如若你想,我便翻案,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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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传来,江安被确认为遗落民间的公主,赐萧姓,居宫中,一路风光被接到皇宫。
乘坐在轿辇上,她的指尖划过内置的锦缎软枕,昂贵的云锦雍容华贵,轻薄的香云纱织成纱帘,偏头看向窗外,沿路跪着恭敬的臣民,一瞬间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她为自己拼了锦绣前程。
入宫面圣,陛下对她颇为关照,命陈皇后亲自照拂,并将她安置在颐华殿,派了教习嬷嬷每日教导礼仪。
她很是争气,本就精通琴棋书画、针黹女红,如今通晓礼仪,便成为了真正的皇家公主。
五日后,一道圣旨传来,正式册封她为宁安公主,举行册封礼,入皇家玉牒,不日将和亲戎国。
江安从满心欢喜到如坠冰窟,失神的跌坐在地,身体轻轻颤抖,她不敢置信,原来这就是裕王所说的公主的责任,这岂止是责任,这分明是将她当成替死鬼!
前来传旨的明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捏着细嗓,没把她当成宫里的正经主子,语气不耐烦道:“接旨吧,宁安公主。”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却无法做到接旨,仿佛触碰到明黄圣旨到一瞬,命就不由自己做主了,她眼睛一翻,突然发狂,“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公主!”
李公公神色陡然一冷,“还不快把她的嘴堵上,别惊扰了宫中的贵人。”
李公公在陛下身边近四十年,明里暗里替陛下做了不少事,身上的压迫感十足。
“宁安公主,圣旨已下,若你此时说你不是公主,岂不是欺君之罪?你确定要继续大喊大叫,引来杀身之祸、祸及全族?”
尖锐的细嗓像是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既然选择了当公主,就应该承担公主的责任,你的责任就是和亲,你放心,你到戎国后,陛下会照顾好你的父母亲人,还会保他们一生富贵平安。”
江安眼眶泛红,腔子内心跳如鼓,跪在石板上的膝盖钻心的痛,仿佛一瞬被权势压弯了脊背,她艰难的将双手举过头顶端平,“儿臣接旨。”
李公公没有递过去,反而握着圣旨的手向上擡高,她擡眸注意到了,又屈辱的将双手向上举了举,李公公还是不肯给她,直到她额头浸出汗,身体快要坚持不住时,终于像施恩似的将圣旨放在她手中。
“还望宁安公主牢记身份。”
“……”
萧显听说江安册封礼过后,依旧不肯认命,只是表面安分,暗中试图逃出宫去多次,但都被抓了回来,每次逃脱失败,都换来更重的惩罚,因为即将和亲,她的皮面不能有伤痕,都是宫内阴损的暗伤。
在明帝的授意下,陈皇后将她软禁在颐华殿,发生任何事,都不允许她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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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大了,江容的肚子更是大了不少,滚圆雪白的腹部高高隆起,萧显看在眼里有些忧心,阿容的身板娇弱,怀胎本就不易,如今她在院中散步都很容易疲累。
因为翻身不便,江容夜里总是睡不好,每次她醒来时,萧显也被她的动静吵醒,她知道他最近在谋划大事,一定要充足休息,于是提议他搬回凌霄殿住。
萧显一口回绝,坚决不肯,还愈发粘人,每晚睡前都要和未出世的孩子聊聊天,美其名曰让孩子熟悉他的声音,还非要感受到回应才肯睡觉,不然就抱着她的肚子喋喋不休。
还记得他初次感受到胎动的时候,男人的大掌贴在她的肚皮上,随着孩子的动作,肚皮鼓起小包,他珍惜的轻抚着,还将脑袋凑过去听,颤抖的声音难掩激动,“阿容,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
正月初五,一大早静和就带着做好的小衣服来裕王府,江容听到来人通传,想起身出去迎接,被身旁的男人拦腰截下。
萧显扶着她坐在软榻上,语气颇为无奈,“阿容,府医诊断,或许临盆就在这几日,还是不要过多挪动了。”
越是临近生产,萧显愈发紧张,恨不得整日陪在她身边,夜里时常惊醒,确认她安好才能稍稍安心,早早请来接生嬷嬷在披香殿候着。
他知道女子生产极为凶险,阿容身体本就弱,怀胎不易,生产更是颇为艰难,府医这几日频繁来此,就是为了能保证她平安诞下孩子。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他愈发心疼,知道阿容最怕疼了,这生孩子却免不得大痛一遭,他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和她要这个孩子。
他的阿娘孙昭仪就是难产身亡,此前太医诊断一切正常,她还生育过一胎,本不应难产,但不知为何,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整整两天两夜,硬生生将她的气力精血耗尽,她拼命将腹中足月的孩子诞下,却因憋闷多时,小公主一出生就浑身青紫,已然气绝,她也因产后大出血,骤然离世。
明帝大恸,几欲昏厥,辍朝三日,在灵前守着她,追封孙昭仪为贵妃,但斯人已逝,于事无补。
他曾言悔,如若知道她会因生产而亡,决计不会和她再要子嗣。
如今的萧显面对同样煎熬的处境,他无比渴望能和阿容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但又担心生产艰辛损伤身体,他无法与之分担,只能寸步不离的跟随左右。
他轻抚着她的肚子,“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我们一定要共同见证他的成长,如果是儿郎我就教他经史子集、刀枪剑戟,如果是女郎你就叫她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