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银铤真是百密一疏。“加更”
第68章银铤真是百密一疏。“加更”
萧显手里捏着去年七夕节从她手里半抢半骗来的香囊,材质是上好的锦缎,绣着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细腻的丝线勾勒,但难掩针法青涩。
花样是孤零零的一只莲花。
那时陆遗问他,他还强说是并蒂莲。
那时的他觉得,成婚后他们必定日渐亲密,总有一日江容会主动绣一只并蒂莲香囊送给他。
是他对这段感情太过自负,认为江容会如前世一般爱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切都如前世一般,究竟是他那里不对,为何今生江容就是不爱他,这般厌弃他,不惜一切代价离开他!
难道说,这就是他逆转天命的代价!
对此他曾去询问过释因大师,释因大师所言,机缘天命不可窥探,他亦无解法。
他自嘲一笑,如今的他就像是香囊上孤零零的一只莲花,无人作伴,无人相陪。
他深爱之人厌恶他,远离他,将他丢弃成了孤家寡人。
掌心再度攥紧,莲花图样被攥的皱巴巴的,内里的香料早就没了味道,他却像是救命稻草般,拼命找寻着些许香味。
到汲县已经一天一夜了,萧显不眠不休,眼中布满血丝,神清疲倦,不肯休息,但凡有蛛丝马迹,他都亲自去探查一番。
每每见他毫无收获、满眼挫败的回来,陆遗很是心疼。
他让厨房炖了盅安神汤,端到萧显面前,“主子,喝点汤休息一下吧。”
不出意料,萧显只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不是新线索,面色阴沉,“拿下去吧。”
陆遗见状,措辞开口劝说道:“主子,身体要紧,若是将身体熬坏了,王妃定是会心疼的。”
他暴戾的擡手一挥,眸中猩红,将汤盅推翻在地,热汤飞溅,他却浑然不觉。
“她心疼?她会心疼我?她若是会心疼就不会离开我!”
她明知道他爱她,她却不肯爱他一点点,哪怕半点真心都不肯施舍。
如此决绝的离开,半句话都没留给他。
思及此处,萧显心口止不住的痛,单手按在胸口,重重的喘着气,半晌才将那针扎般的痛苦熬过去。
陆遗被浇湿了半边的衣裳,跪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半晌过后,热气散去,风吹过来,湿漉漉衣服粘在身上,冷的透心。
萧显揉了揉额际,强压下暴躁的情绪,“陆遗你下去吧,换身衣服。”
陆遗将他打翻的安神汤收拾干净,垂下眼帘默默离开,事到如今,除非王妃本人劝谏,其余人的话,主子怕是都听不进去了。
屋内寂静,他脑中思绪繁杂,像是有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中打架,他一时间分不清是前世还今生。
她将嫁妆统统带走,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银钱倒是够用,但她一介弱女子,从未离开过长安,怎能在外独自生活。
银钱……
对,就是银钱!
他如同寻到救命稻香般拾起地上的银铤,着急的翻看上面的标记,江容手中的银铤是印着长安标记,汲县此处距离博陵较近,使用的银钱应该是印着博陵标记。
银铤价值较大,在市面上不易流通,她若是花钱需要到柜坊兑换成铜钱。
萧显眼中像是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倏地捏住椅子的扶手,“来人!”
刚换好衣服的陆遗快速赶来。
他将手中的银铤扔了过去,“去附近州市的柜坊查一下,近来可有人去兑换带有长安标记的银铤。”
他眸色幽深,眉心带有折痕,“官府那边尽量不要惊动,暗中探查,不要走漏风声。”
他从长安出来多日,不知齐王那边有无动静,若是知晓阿容失踪,定会大做文章。
陆遗双手捧着银铤,“是。”
临近亥时,派出查探的暗卫还是没有回音,陆遗看着自家主子熬红的双眼,越发心疼,又重新炖了一盅安神汤送来。
“主子,喝了安神汤休息一会吧,现在已经宵禁,暗卫今日无法回来复命,您养足精神,明日再听他们汇报。”
见萧显终于肯喝安神汤歇下,陆遗松了一口气。
银丹是次日午时回来复命的,服了安神汤沉沉睡下的萧显还未醒,她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左右,他才醒来。
这一觉是他这段时间睡得最沉的一觉。
大概是陆遗见他睡不好,所以在安神汤熬的浓了些。
“属下先去了汲县的柜坊,汲县内柜坊并无长安银铤,属下又转道去了附近的州府,在荥阳的柜坊寻到了一块长安银铤,看标记应和王妃手中的是一批。”
“属下问其兑换之人面貌,听起来有几分像王妃身边的汀芷,但因其乔装改扮过,属下不敢确认。”
萧显接过她手中银铤,指腹划过上面的刻字,“荥阳?”
他自言自语道:“她去荥阳干什么?”
从博陵回长安应经道北边的怀州,若经道南边的荥阳,一路朝南,难不成他她真的去了岭南?
不会的不会的,岭南地处偏远,潮湿闷热,瘴气密布,蛇虫鼠蚁成堆,长安官员就算获罪流放都不愿去岭南,她怎么可能想去,定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