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比赛

这晚是慧姨来医院接替谭Z扬的班照顾谭乐。最近她一直在忙着凑钱翻修按摩店,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未着粉黛的脸色有些泛黄，瞬间就显得老了好几岁。

“姨，要不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谭Z扬打完热水回来帮谭乐边擦脸边说,“毕竟店里还有那么多事要管，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

“你就别说我了,去镜子前照照自己，再这么下去小乐都还没好全呢你就又倒下了。”慧姨拍了拍谭Z扬后背，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叮嘱说，“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这儿有我跟娇儿呢。”

这段时间，慧姨和娇姐通过谭乐的事，已经建立起了相当深厚的革、、命友谊。甚至还私下商量，日后等谭Z扬到外地上大学了，谭乐周末就轮流去她们两家住。

“对了，怎么没看到继准？”

“他…”

“这儿呢。”

慧姨话音未落,继准便拿着手机推门进来。他刚去接了个编导梁老师打来的电话,又下单买了几本专业书。

随着和谭Z扬关系的确立和目标清晰，继准最近也开始前所未有地发奋用功起来。其实他一直还算是个挺看重“对不对路”的人。

通过几次交往,这位梁老师无论是在对电影的看法还是处事态度上都让继准觉得很是一路人。于是自然而然地便沉下心好好跟他从最系统地学起,渐渐发现其实那些所谓的概论并不像他以为的那般枯燥，背后构建出的是一套丰富的艺术史。

继准的天赋自然也得到了梁老师的认可,因而更是不遗余力地去教他。

“你俩赶紧走吧,这不马上又要开学了么。”慧姨冲继准使了个眼色，让他拉谭Z扬回去休息。

继准会意,上前扯了下谭Z扬的袖子：“扬哥，这儿有慧姨照顾小乐,咱俩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大不了你晚点再过来呢。”

谭Z扬犹豫片刻，末了还是轻点了下头，对慧姨低声说：“麻烦你了慧姨。”

“都说了别这么客气。”慧姨冲两人挥挥手，而后兀自叹了声，“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把小乐独自留在店里……”

她低下头皱眉一下下抠着手上的指甲油，深吸了口气，疲惫地笑了下说：“快去吧。”

两人出了医院，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川菜馆。老板是地道的自贡人，菜做的又咸又辣，但味道是真的不错。

继准点完菜，又直接从柜台上要了瓶小郎酒，往谭Z扬面前一放，接着从隔壁桌上拿了两只酒杯，一只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推给了谭Z扬。

谭Z扬微怔了下，随即勾勾唇，看向继准问：“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继准拧开酒盖，给两人分别倒了半杯冲谭Z扬说，“天冷，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

谭Z扬垂眼看着酒杯，顿了顿笑笑道：“你就是想把我整高了直接拖回家吧。”

“啧，话别说的这么暧昧。”继准舔了下虎牙，冲谭Z扬眨眨眼，“拉回家干嘛？趁醉非礼你么？”

“那怕是有点困难，你知道我酒量。”谭Z扬举杯跟继准碰了下，“就这半杯吧，过会儿我还得去医院。”

“扬哥…”

继准有些无奈地用拇指摩挲着酒杯，看着谭Z扬放缓语气道：“歇一会儿吧。”

从袁成文去世直到现在，谭Z扬几乎就没合过眼。继准担心再这么下去，即便对方的身子骨再结实也还是会撑不住的。

“睡不着。”谭Z扬眼神暗了暗，唇边勾起一抹涩然，“一闭眼就总能看见袁成文。”

他说完，握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仰头喝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头，流向体内。谭Z扬咬了咬牙，随即低头去怀里摸烟。

继准凑过火机帮他点燃，看谭Z扬在热气腾腾的汤锅前无声地吞吐着烟雾，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香烟去了大半根，杯中的酒也见底。继准才又复添了些给谭Z扬，轻声说：“扬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谭Z扬晃着杯中的酒，抬眼看向继准。

继准抿了抿唇，道：“现在再跟你提起袁成文，你还恨他么。”

谭Z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深沉的眼底沉了沉，透露着思索。

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那如果当时你及时赶到了，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他么？”

“……”谭Z扬又沉默了会儿，低声说，“会。”

语气十分肯定。

“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尾其实是没有恨的。对吧？”

谭Z扬看继准的眸光恍了恍。

继准笑了下，接过他手里来不及抽的香烟弹弹烟灰，叼进自己嘴里，而后透过窗看向屋外的夜色。

枝头最前端的位置已经隐约有了些返青的迹象，春天确乎是要来了……

继准回过头冲谭Z扬再次举了举杯：

“从今往后，刻在心底的就都是关于那人最好的样子了。”

……

最后，谭Z扬还是听从了继准的话，回家洗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这晚继准也没走，陪着谭Z扬躺在天水街的老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喝了酒的谭Z扬，鼻息间带有淡淡的酒精味。混合在两人用的同款沐浴露的清香里，增添了几分独属于酒后的温度。

他的话仍是很少，多数时候都是继准在说。谭Z扬只是低沉的“嗯”、“呵”、“是么”地间或回应着。每每喝完酒后，他的嗓音就会被辛辣的酒精冲得十分低沉，带着些磁性的沙哑。

这样的声音跟着气息喷覆在继准颊侧，令他不由得想调整姿势避开这无形当中的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