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难不成林兰并非死于宫廷斗争? - 狐狐有什么错呢 - 跳跳马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3章难不成林兰并非死于宫廷斗争?

第53章难不成林兰并非死于宫廷斗争?

“你你你会不会让别人听不见我们说话的术法?”林兰皱着眉刚想张嘴,眼睛就滴溜嘟噜乱转了两下,小声问道。

朗清被这突如其来一问弄得摸不着头脑,却也挥手一划照做了,冰蓝冰碎划过虚空这屋里无论是多大的声响都没人能听得见了。

林兰看着那在虚空消失的冰碎,脸上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两弯黛眉都要飞起来了,还伸出手指忍不住地去追逐那抹冰蓝。

一旁的朗清眉宇间少见的温柔了起来,成霜的风雪渐渐消融露出了柔软至极的心绪,暖洋洋的煦光仿佛一瞬间洒向了这位冬日之神的脸上,而他心甘情愿地砸碎自己所有的外壳,只为离心上人再近些。

“真好看啊,你们神仙会得真多。”林兰这才敢大声些说话,侧首便看见朗清如玉面容上难得的一抹暖意,随即便极为大声道,“你笑也没用!凭什么不让我回京城啊!”

那声音大得就差将朗清的龙耳朵震掉了,朗清皱着眉面上满是错愕,不禁后退几步道,“林家人让你回京是要将你送入宫的,你当真愿意?”

“皇宫金碧辉煌富贵无极,进了宫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况且听闻当今圣上少年英才文韬武略,生得又是副顶好的相貌,与太后娘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样好的郎婿,我哪里能错过?”

林兰不以为意道,自顾自地坐在一片月光下,拾了个桌上的林檎吃起来,小兔子般啃来啃去,清脆的喀嚓声在黑夜中格外引人侧耳。

朗清眼神认真了起来,积年神威缓缓透了出来,只需林兰看上一眼就明白面前这位不是个好惹的主,可惜林兰压根就不看他只顾着仰着头畅想进宫后的日子。

“你骗人你压根不想进宫,也不想嫁给什么皇帝。”朗清悄声靠近林兰几步,正正好好站在那束清冷的月光下,挡住了林兰全部的视线,强逼这林兰看向自己。

“不嫁给皇帝难不成嫁给你呀?”林兰眼帘里猝不及防地闯入了这位黑着脸的神君,她禁不住恍神了几瞬,清润如玉丰神俊秀不过如是,还真是神仙人物啊。

所幸林兰不是那见色起意的傻女子,挺起腰板小脑袋都快仰到天上去了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是龙了不起吗?就算是龙你也管不了我嫁谁。”

“我是管不了你嫁谁,可林兰你并不想嫁人不是吗?不然你为何来这边远小城晋阳,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晋阳,甚至是在那晃晃悠悠的船上,你说的看的都是医书医道。

世上女子大多愿意嫁人,不过是择了条平坦的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算不能平安喜乐,也能磕磕绊绊的走完这一生。就算不知为何而活,也能为了夫君子女活下去。而你不同,你还未嫁人便知自己为什么活着,你我心知肚明绝不是围着男人转悠一辈子,哪怕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你也不会甘愿的。”

朗清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穿破了林兰的内心,划开了林兰面上的泰然自若,只见林兰狐眼中闪过几缕脆弱不堪,雪白面颊更不见血色,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别过脸不去看朗清,艰难地开口道,“不甘愿又如何?你不是我,我是林家女自幼被千尊玉贵地养大,父母爱我如珠如宝,难道要我不顾家族父母,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吗?你在天地间孑然一身来去自由,而我来这晋阳不过是我此生唯一的自由。”说着说着几滴清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林兰梗着脖子任凭眼泪浸湿衣领,红着双眼直视着朗清。

这双眼里没有委屈没有伤怀,有的不过是看透了命运的清明与豁达,那泪哭得不是自己,而是这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的世道。

“你别哭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朗清心早就软成一片,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块帕子递了过去,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林兰,生怕她又被自己惹哭了。

林兰才不接这人的手帕,硬生生躲了过去,哽咽道,“你快些走吧,今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明日我还要随你去平济堂坐诊呢。”抽抽噎噎了两下,低垂着小脸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好好好,你先歇息我这就走。”朗清哪里还敢再纠缠,轻声推门便出去了。

林兰一头栽倒在榻上,裹紧了被褥望着床顶上凤穿牡丹的木雕花样,赤褐的黄花梨本该屹立在山林间,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却还是被世人无情地砍倒,漂洋过海精雕细琢有了如今的模样。

无人识得山野间的花梨树,只认得价值连城雕着花样的黄花梨。

平济堂开得极早,清晨吃过早饭便要去点卯坐堂,堂里伙计不多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二表叔心眼好收留了些,教会了抓药包扎的活,就算以后离了平济堂也能混口饭吃。

这些时日正是春夏交替之时,难免有些人吃了不洁的东西闹肚子,一大早的隔壁几条街卖豆腐的张老三便两条腿打晃得飘了过来,显然已是有些站不住了。

“大夫啊,快救救小老儿吧,再这么拉肚子,小老儿半条命都要折进去了。”张老三勉勉强强才坐到了椅子上,头顶已是大汗淋漓,费了不少力气地喘着。

林兰着了身简单利落的束袖裙,脸上丝毫不怯场,轻搭张老三的手腕处,沉思几瞬道,“你这脉象浮弦表邪,脾虚寒大,观你冷汗尽出腹泻不止,舌苔又发白,想来是脾胃气虚的病症。取黄芪、党参、茯苓、白术、白芍以及陈皮各一钱煎服,一日两回,三日后再来复诊,那时应是好上不少了。”

店里的伙计赶忙领着张老三去抓药,隔壁时不时就眩晕的李婶就从内间走了出来,不住地向朗清道谢道,“哎呀大远啊,你还别说你拿这几根针那么一扎,你婶子我就不晕了。”

“李婶回去这几日莫要疲累,静养为宜。”朗清弯着唇角,将李婶送出了永济堂。

“不曾想你这天上的神兽还真会治病呀。”林兰得空笑着调侃道,仿佛昨夜种种早已烟消云散,从未发生过。

“我数次下凡历劫,还是会点医术的。今日你头日问诊,却无半点踌躇犹豫之色,药方说下就下,倒真是干脆得很。”朗清赞赏之意尽在眼中。

林兰会心一笑道,“你不必擡高我,那张老三腹泻脉象极为明显,身子早就虚了,我开给他的还是温平方子,能出什么差错。”

这二人就如此撑起了平济堂,而二表叔与二奶奶则又去江湖游历去了,听说这回是去了个镖局走南闯北地治病救人。

就这么春去夏来过了两个多月,如今正是热的时候,那平济堂里后堂都备着解暑的绿豆汤,要是来瞧病的病人中了暑气还能来上一碗。

而林兰与朗清相处得很是微妙,两人那一夜明明说破了各自心事,却皆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一个是见心上人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光顾着沉浸在此时的温存无法顾忌更多。而另一个则是天天在平济堂从天亮坐到天黑,一天少说也要瞧上十几二十个病人,醉心医术得很,哪有空与这莫名其妙天天傻笑的龙君计较。

只是近来晋阳这地方病患渐多了起来,多是腹泻呕吐不止,还伴有外热之症更是难治。

“小花,不痛不痛,等会药药熬好了,痛痛就飞走了。”林兰扮着鬼脸哄着这五六岁的女娃子,转过脸便忧心忡忡得很。

若是几人腹泻,顶多是吃坏了东西,不是水源不洁净就是天热饮食上不注意。可这平济堂一日便来了十几位,接连几日陆续不断,这怕不是腹泻这么简单了。

林兰皱紧了眉头,她不敢往下想下去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擡头看向刚刚开完方子的朗清。

“晋阳这里不能待了,你快回京去,这里的百姓我来医治。”朗清洗干净了手,又用烈酒浸过白布递给林兰擦手。

“为人医者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逃跑,你看看外面的病患这么多,又岂是你一人能应付得过来的。”林兰瞪圆了眼道,眼圈都红了,屋外还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声,那是一条条人命啊。

“这是疫症,不是什么脾胃不和气泄不止,这是会一传十十传百的。兰儿你只是肉体凡胎,你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危险一刻,我却不同这疫症伤不了我的。”朗清站直身子道,哪怕是再不舍他也能让林兰留在这里。

“昨日我已将瘟疫症状上报给官府,这方圆五十里只有我们这一家医馆,我们要撑到朝廷来人能多救一个是一个。我若命数不济,便命陨此处;若是福星高照,那我就回京城做我的待选秀女去。”林兰执拗地不肯走,让她闭着眼装看不见那些痛苦不堪的百姓,她做不到。

林兰这话如一声惊雷炸醒了朗清,命数不济原来是这么个命数不济。难不成司命写的命簿里,林兰并非死于宫廷斗争,而是死在了这场疫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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