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抱住了这片被自己遗弃万年的神魂。
第47章抱住了这片被自己遗弃万年的神魂。
“那我只问你一句,你明日愿意与司命大婚吗？”越桃大约摸是知道碧鸾身上的种种异常，皆是因着美娘姐姐这片碎魂的缘故。碧鸾便是美娘，美娘便是碧鸾,哪怕神魂分离万年，两人想的东西还是一样的。
碧鸾站起身来，走向近处那颗不甚粗壮的柳树处，轻轻抚摸着飘在半空中的红绸,神情柔软目光坚定,“我愿意。我与司命是神仙,要将三界秩序与安危置于自己之前,这很好。但我还是想先做回真正的自己，才能做神仙。”
“好！司命你听到了吧,这回我可不是诳你的。”越桃也站直了身子，大声喝道。
司命大步从远处一大槐树后大步匆匆走来,一把抓住了碧鸾的手道,“碧鸾,我定不负你。天上地下刀山火海,我们闯闯看，总能搏出一片天地。”
“你个呆子，终于是开窍了。”碧鸾羞红了脸,依偎在司命怀中,斑驳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暖得令人艳羡。
越桃蹑手蹑脚地离开这处,生怕扰了这对小情人的恩爱缠绵,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禁擡头望了望湛蓝的天。她想碧鸾说得对,就应该先做真正的自己，爱己方能爱人。
若是连自己都爱不明白,连如何爱都不懂，又何谈爱众生呢。天道所定神仙无情，难不成真是这个无情法吗？九重天的神仙们真的领会到了天道之意吗？
越桃只是个妖精，她不知神仙该怎样爱众生，只知换做自己便会掏出心肺来，扛下众生扛不下的难，咽下众生咽不下的苦。所谓无情，不是对他人无情，而是明明很爱很爱自己的神仙，也会为了众生的命运，活生生舍弃自己，这个无情是对自己的。
想通这一切的越桃，脚步轻快地去看婚服去了，瞧着碧鸾还得磨蹭好一会儿呢，不如她先去把把关，漂亮裙裙狐狐来了！
在越桃未曾注意的天边，随着越桃的脚步闪起了一道浅浅的亮光，似乎昭示着什么了不得的事。
九重天共有十二上神位，几位上古神邸居于首位，其余便是掌管春夏秋冬粮食财帛的神仙们，这些上神位皆是与三界众生息息相关的。而在万年前天道有谕，赐下又一上神位，可惜万年过去无人能登上神台，就在刚刚那神位闪过了一瞬流光溢彩的光，只不过守卫的仙君转了个身未曾发觉罢了。
翌日黎明破晓之际，元府愈加忙碌了，几百号人在园子里穿梭，人人穿得都很是喜庆，来得及买成衣的，账房就会划一笔款子给仆从们，碰上来不及的也会换做什么首饰配饰，总之皆大欢喜。除了衣衫首饰，自然还有赏钱了，故而今日大家乐得同自己成亲也差不了多少了。
碧鸾端坐在琉璃镜前，极为净白的脸颊上点了点甚是粉嫩的胭脂香，两弯乌眉入鬓，朱唇是艳丽的大红色最是喜庆。素日里碧鸾所着多是青绿色，今日换上正红镂金丝的婚服更是婀娜多姿，裙摆处细细织就了一副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般，袖间腰间领口俱是金线密织的祥云纹路，吉祥又喜庆。
赤金红宝的发冠极重，一只九天翺翔的金鸾凤立于中间，神树金梧桐依托着鸾凤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极了碧鸾与司命。
“真好看啊，碧鸾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了。”越桃站在碧鸾身后，透过琉璃镜看去不禁怔住，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碧鸾眼波流转，羞涩中又带着三分张扬，“我也觉得我好好看，我是天底下最好的鸟。”
屋外嘈杂一阵，原是司命一身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眼角眉梢间都是溢出的笑意，嘴角更是笑得不值钱了，乐得屁颠颠地就要敲开院门迎娶新娘子。
谁曾想遇着了两个拦路虎，冰雪无情的朗清与笑里藏刀的鸿鹄，“嫁女嫁女，要看郎婿有没有本事娶得走了。”鸿鹄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是他妹妹的大喜日子，可不一定是司命的大喜日子，总得给司命这小子一些颜色瞧瞧。
“大舅哥你说便是，有何考验？”司命脸上陪着笑脸，行礼弯腰恭敬得很。
“这里是凡间，我就按凡间的要求考验你，我当皇帝时是要选文状元和武状元的，文嘛你得写个誓约，发誓一辈子对碧鸾好；武的话，你就与朗清比试比试吧，反正现如今大家都没什么法术。”鸿鹄笑眯眯道，一副很为司命着想的口气，其实这一文一武不好过得很，神仙立誓那是天道见证的，若有违誓必遭反噬。而与朗清打架就更是稀奇了，自古就没听过人能打得过龙的。
“我司命在此立誓，此生此世无论何种境地，皆爱护照顾碧鸾，不离不弃，爱她敬她直至身死道消。若有违誓，便让我司命应誓而亡。”司命手指指天，仰天而言，字字落地有声。
刹那间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幻了颜色，一道金光呼啸而来打在了司命的脊梁之上，誓成礼毕。
而趴在窗边偷看的越桃与碧鸾笑得合不拢嘴，“司命这家伙是个能扛事的，让他立誓便立誓了。”越桃夸赞道。
“就算他不立誓，我也是知道他心意的，真是个傻子要是伤到自己可怎么好。”碧鸾抿着嘴，明明开心得都快上天了，却还是端着新娘子的羞涩。
“行了，文的算过了，那司命你再与朗清较量一番吧。”鸿鹄说罢便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他可害怕误伤到自己，冰霜巨龙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得过的啊。
“朗清来吧。”司命举起两个拳头，作势就要进攻起来，怕是早就做好头破血流的打算了。
朗清被司命这架势逗得都笑了下，手刀瞬间划过砍向司命，司命赶忙躲闪开来，左跑右颠还拿着拳头勉强硬接了好几下，打了一炷香，司命已然汗流浃背，那新郎官的帽子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忽地司命觉着自己头顶一凉，猛地擡头一瞧，就是朗清那带着滚滚杀气的滚刀。司命逃是逃不开了，电光火石间司命因打斗散落在脸侧的发丝被砍落。
“好了你撑过了一炷香又在如此危急时刻，仍不求饶，还算是有骨气的。”朗清收起招式，难得亲热地拍了拍司命的肩膀头，给司命吓得一激灵。
朗清话声一落，碧鸾就不管不顾地推开了房门，飞奔跑向司命。鸿鹄在一旁伤透了脑筋的摇头，妹妹啥都好，就是碰上司命就脑子少根筋了。
“哎呀盖头还没盖呢，你怎么就跑出去了。”越桃从屋里跟着跑了出来，手里的红盖头作势就要盖在碧鸾的凤冠上。
司命看着碧鸾今日这身新娘服都傻眼了，结结巴巴道，“碧鸾你你你好美。”
碧鸾含羞带臊地斜晲了司命一眼，接过盖头盖住了如花似玉的面容，一行人吹吹打打才上了花轿。
今日喜宴可谓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新郎官新娘子被一群人拥着走到了喜堂前，元老夫人坐在首位笑道，“好好好。”一个劲地拍手鼓掌，只是时不时地瞟向朗清，那意味极为耐人寻味。
朗清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他只想看着碧鸾与司命好好在一起，去过他与越桃无法过的日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自此碧鸾与司命便是夫妻了，众人热热闹闹地叫喊着，满眼喜洋洋的红是最好的见证。
天地刹那间电闪雷鸣，元府上空凭空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不留一丝情面地将这几位异世之人卷走，仿佛万年前这一遭俱是一场空，而元老夫人在那最后一刻，往越桃的手中塞了些什么东西。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这都是去哪了呀。九重天带了多少人去找啊，三界是哪哪都找不着。”万怨之渊内，静修仙君激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司命与碧鸾相视一笑，两人将那婚服上的红绸系得更近了些，互相依偎着别提多腻歪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劳烦仙君师父挂心了。”越桃嘴甜地迎了上去，赶紧给这位尽职尽责的神君顺顺毛。
“回来的不只有他们。”远处一女声传来，美娘着粉衣而来，径直走向碧鸾，拉起她的手后便不言语了。
碧鸾在触碰到这女子的手后，那无数记忆便接踵而来，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双目泛红的碧鸾不再胆怯，不再迷茫，她张开双手抱住了美娘，抱住了这片被自己遗弃万年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