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揪住了碧鸾的衣服,一副小狐依人样。
第44章揪住了碧鸾的衣服,一副小狐依人样。
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瞬间在朗清的脑海中炸开了花,数不清的回忆钻进了他的心中,顺着喷涌的血液激荡了全身。
复杂的心绪交织在一起,仿佛不要他了的爱侣失而复得,喜不自胜的同时就是插满了无数刺的戒鞭缠绕着他。
大道得成,飞升成神,自然要守着那清规戒律,戒掉那七情六欲。可他除了是普度众生的神,也还是他自己啊。
朗清愣在原地,如同呆滞了般,本来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擡起,妄想拉住越桃,却只能落空。越桃灵巧地躲开了,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朗清,映出朗清一副爱而不得的拧巴样子。
随后越桃戏谑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发出了极为欢快的笑声,轻而易举地击破了朗清今晨的荒唐言。他们二人若是捅破冰冷体面的窗户纸,只会有两种局面,要么你死我活,要么做一对罔顾天地法度的野鸳鸯。
可惜朗清已是上神,而她自己哪怕是要历劫十世,也绝不会忘记初心是什么,根脚不好有何错?成了神仙的情劫又有何处错?她要给这天地看看,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总有一天她越桃也要得成大道,飞升成仙。
朗清被这轻快的笑声震得连连后退,一脸苦笑道,“这桥拆得差不多了,待一会儿碧鸾与司命路过这里定然崩塌,英雄救美这路数是人间惯用的。”
“确实不错,还是神君点子多。”越桃收敛神情点了点头,绝口不提昨夜今晨之事,恍若梦一场过去了。这世上总有比情爱更值得去做的事,更别提是有所保留的情爱了。
她还记得游历人间时,曾读过一很感人肺腑的话本子,如今想来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书中有一人曾富有四海,却甘愿抛下一切,只为了心上人的回眸一笑。
越桃看时还觉着这人是有些痴情的不过是傻了些,直至今日她才明白这样的傻才是世间罕有,可望不可及的所在,只不过她与他都不是这样的人罢了。
朗清听了越桃收起锋芒与嘲弄,彬彬有礼地与自己攀谈,心下释然又苦闷,似是用拳头打了一屋子棉花,结果棉花不仅是湿的,拳头还陷在里面了。好不容逃了出来,拳头湿漉漉的,而棉花还是那屋子棉花,没什么变化。
他手扶着木栅栏,一时未控制住力道,竟直接给捏碎了。只能说失了法力的真龙,还是有一身蛮力和腱子肉的。
只听哗啦啦作响,桥墩子上木头碎屑疯了一般掉落,三五瞬整座木桥就这么无情的塌了,这回砸得那真是震天响。莫说是在一旁洒扫的仆从了,就是被鸿鹄诳来此处路上的碧鸾与司命,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乌泱泱的人啊,从四面八方赶来,还以为是炮仗炸了,或是元府进了细作扰乱呢。
碧鸾如今身体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她一向是个凡事争先的性子,就连看热闹这事也是当仁不让的。大长腿跑得那叫一个快,司命还没反应过来,碧鸾就蹿出二里地去了。
好家伙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虽算不上才子佳人,也是出鸡飞狗跳的场面啊。而就在木桥不远处假装在看账本,实际却在暗中窥视的鸿鹄,兴高采烈地跑到了湖边看热闹。
鸿鹄可是知道得很,碧鸾水性不错,司命则是个旱鸭子。他擡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碧波蓝天,真是异常畅快,甚至觉着要是以后做做月老的差事也是使得的。
“救命啊!啊噗,我不会游泳。”越桃在那木桥塌的一瞬,便呲溜一下滑进了湖中央,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偏偏这桥还折成了两半,将她与朗清一个扔到东边,一个扔到西边。越桃往肚子里一个劲灌湖水时,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这年头男人是靠不住的,是龙是虫一个样。
鸿鹄在岸边听见了一熟悉女声的呼喊,还在那美滋滋地望天陶醉呢,以为做了桩天作之合的大好事,“别叫了,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救你的。”
越桃在湖面上一个劲地瞎扑腾,见不远处的鸿鹄背着个手,摇头晃脑地说了句话,她属实是耳朵进了水听不太清,但眼睛还是好使的,那最后的口型是“不会救你的。”
给越桃气得直想薅秃鸿鹄的白毛,“啊噗噗噗,有没有人啊,狐狐我撑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刻,有一人如神兵天降,好似腾云驾雾而来,高呼着,“别怕,我来了。”纤长的臂弯揽住了奄奄一息如落汤鸡般的越桃,在最后越桃马上要沉底的那一刻托住了她。
越桃紧紧依偎在身旁救命恩人的怀里,前所未有的安心,她使劲地吐了好些个水,这才缓了过来。七彩般的阳光照在这人净白透亮的脸颊上,恍若仙人,这一刻越桃算是明白什么叫仙姿佚貌了。
“碧鸾你真是个大好人!水性也太好了吧!”越桃发自肺腑道,还揪住了碧鸾的衣服,一副小狐依人样。
“这算什么,下回我带你去东海打水滑。”碧鸾气定神闲地游着,根本看不出半点疲色,甚至还因着越桃的夸赞游得更好了,就差在大湖里表演杂技了。
“什么叫打水滑啊?”越桃狐狸眼里全是小星星,崇拜地望向碧鸾。
“就是我化作大青鸟驮着你飞,沿着水面,踏着水波飞,保你坐得稳稳的,再也不掉进水里。”碧鸾瞅见越桃的眼神,甭提多高兴了,拍着胸脯打包票。
“啊啊啊朗清你慢点,勒死我了,啊啊啊你放了我吧,让我淹死在湖里也比被你勒死强啊。”西边湖中,一不小心脚打粗溜滑,摔进湖里的司命被朗清抓住脖领子,朝着岸边的方向游去。
朗清那俊俏的脸上出现些许裂痕,再也维持不住过往的冷面孔,直接化身为喷火龙道,“你闭嘴,你说说你怎么腿脚那么慢,不仅慢嗓门还大,你你你…”朗清话都说不下去了,被硬生生咽下的后半句是,碧鸾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呀。
“你好好说话嘛,怪不得把小狐狸吓跑了呢。”司命边唯唯诺诺地说着最伤人的话,差点没把朗清气得差点把真把他扔了。
待到这两位神君上了岸,那岸上围的是人山人海啊,而鸿鹄拨开人群一看,刹那瞪大了双眼,“怎么是你俩?”
“不是我俩是谁啊?你不是说这里有曲水流觞宴吗?宴席在哪呢,难不成我俩是宴席的主菜啊?”司命裹紧了仆从递的被子,时不时打个喷嚏,没好气道。
“那碧鸾呢?我是让你叫碧鸾一起来的吗?”鸿鹄整个人都懵了,急忙问道。
“桃桃怎么样?我托着你游是不是一点都不怕了?”只听碧鸾欢快地喊道,众人遥遥一望,碧鸾与越桃一前一后,相伴而游,是再美不过的一副仕女嬉戏图了。
三个大男人站在岸边就这么看着,各怀鬼胎。司命想着自己要是能跟着碧鸾学嬉水就好了,碧鸾游得真好看呀。
而鸿鹄则是一脸痛心疾首,是呕心沥血谋划终成空的不甘,更是怒其不争司命的气愤,只想仰天长啸。
越桃在湖里嬉笑玩闹,如此开怀,朗清心里那邪恶不堪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为什么这样的欢乐不是属于自己和越桃的呢?明明自己水性更好,哪怕是在深海也能让越桃当海中一霸。
想着想着原本冷下来的面庞彻底成了苦瓜,连披风都不披了,湿漉漉地一动不动,活像个苦行僧。
“哎呦,你还别说碧鸾小姐这性子真好啊,定是个能干的,还与家主处得如此融洽。等日后嫁过来啊,咱们元府定能更上一层楼。”繁杂的一不留声就钻进了司命的耳中。
“嫁进来?什么嫁进来?”司命一脸震惊地看向身后的婆子,这婆子居然还是元老夫人最为得力的。
“哟少爷您不知道啊,老夫人都给您备好聘礼了,今早还将您与碧鸾小姐的八字拿去清丰馆找人合了。有老夫人做主啊,碧鸾小姐估计马上就要成这元府的主子了,您就请好吧。”婆子眉飞色舞地说道,说得比自己儿子成亲还激动。
“我与碧鸾这这这如何能成婚啊?你们莫要瞎说,我是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碧鸾是女孩家,她的名声怎么办?”司命赶紧辩白道,生怕那婆子还继续说下去。
“司命,没想到你还顾虑得挺周全,估计是老夫人吩咐错了,你不必放在心上。”鸿鹄打着圆场笑道,心里却画了个浑,这老夫人怎的还扯进来了。
“哪能不放在心上啊,我昨日跟着老夫人身后服侍,听得是一清二楚。老夫人说府里人丁凋零,少爷如今回来了,正是成家立业的好时候,下月成亲,三年抱俩,多美的事啊。”婆子嘴里不闲着,说得都快出火星子了,压根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接着又说道,“至于碧鸾小姐那,少爷不用担心,上午老夫人就见过碧鸾小姐了,人家可是对您很是中意呢。我们元家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做那些个强迫的事情。”
“她她她对我中意?”司命忽地觉着头顶这片晴天凭空架起了七彩彩虹,他喜滋滋地一步一朵祥云来到彩虹旁,左手拽出一根红虹带,右手拉着一根绿虹带,屁颠屁颠地跳起舞来。
“司命?司命?”鸿鹄使劲推着伫立不动许久的司命,谁曾想一推竟还推了个大屁墩,这下司命才缓过神来。
那一脸喜悦的神色瞬间变了样,震惊地更是说不话来,转身就跑向园子深处,那里应是空道掌门暂居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