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窝囊废

天选窝囊废

老旧的筒子楼内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李子野抱着自己的行李蹲在走廊。

就在刚刚，三叔带人来把他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还霸占了自己和奶奶的家。

“这是我家！你们给我出去！”李子野上前阻拦，却被第一个丢出门外。

“谁说的？我爹可是白纸黑字的写了，这是我家！”三叔从内口袋里掏出一封遗书，声音尖锐刺耳。

李子野气的发抖，他夺过纸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爷爷的名字。

“要不是你奶奶，我早就把你这小兔崽子丢出去了，白住了这么久，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敢和老子耍横！”三叔一把拎起李子野，唾沫星子乱飞。

“我、我走就是了。”李子野挣开他的手，窝囊的去收拾行李。李记开了瓶酒躺沙发上喝的有滋有味。

临走时，李记满脸充血，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还非要李子野道谢。

少年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谢、谢谢三叔。”

好不容易出了门，李子野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他在走廊懵了一会，便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姐姐～我有的是劲。让我试试呗～”李子野眼尾微红，使劲浑身解数想留下来。

“我这真不收童工啊。”面包店老板再三拒绝，李子野只好作罢。

他走了一整天，走了很多店，没有一个人要他。

李子野随便找了个公园睡觉，一天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他窝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第二天凌晨，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李记家门口。

李子野越想越气，自己这么走了也太便宜李老三了，不拿点东西他誓不罢休。

见四下无人，他拿出从垃圾桶里找的半截火腿肠，：“嘬嘬嘬，元宝、元宝快出来。”

一条黄色大狗屁颠屁颠的探出头来，李子野一把掐住他的嘴，顺利绑架了一名狗质。

元宝是李子野在路边捡的，虽然最后被堂弟抢走了，但他一直没忘记这个狗友。

元宝眨着圆溜溜的豆豆眼，等李子野松手后就开始疯狂贴贴。“哎哎哎、你还真是舔狗啊。”李子野笑着扒拉开脸上的狗头。“除了弄我一脸口水还能干什么？”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李子野打算抄近路回去。昏暗潮湿的窄巷内挂着湿哒哒的衣服，脚下时不时踩到湿滑的苔藓。

此时深巷内传来一阵打骂声，李子野循声走进，躲在暗处观察。

四个小混混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围在墙角，为首的黄毛掐着那人的脖子。

“我日你屋个仙人板板！你今天在不还老子钱我就打死你个龟儿子，晓得了不？”黄毛说完挑衅般的拍了拍西装男的脸。

男人吓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哆嗦着身子，“我、我现在真没的钱啊，等我得钱了马上还，立刻还！”

黄毛看他的样子，知道今天是要不出钱了。便死死盯着男人，下令道：“给我打！”

“砰、噗！砰！”四人不留余力，拳拳到肉。

李子野听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忍不住感叹，“头真硬啊，这么抗揍。”

他不想掺和这事，擡脚就走。忽然余光一瞥，身体拐了个弯又回到原地。西装男脚腕上戴的是劳力士，刚才躲闪的时候露出来了。

李子野按下上扬的嘴角，放开了手上的狗绳。

“汪！汪汪！”

小混混们来不及躲就被元宝咬了屁股，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四个人慌不择路的去打狂犬疫苗。

“兄弟！兄弟！你没事吧？我帮你检查一下。”李子野浮夸的表演了两句，双手直奔劳力士。

西装男似乎有所察觉，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兄、兄弟，你听咳咳、我说，我可以引荐你到我们公司，报酬是这块表的十倍不止。”

李子野犹豫了一番，谨慎道：“那你先把表给我。”

西装男交出表，生怕李子野反悔一般，反手又抓住了他的衣角。

两人一起去吃了早饭，李子野请客，池旭买单。

“兄弟，你信我，加入我们公司包赚钱的。”池旭一脸真诚，看着不像演的，像装的。“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哥才和你掏心掏肺。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李子野病急乱投医，对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防备。

“信息管理。”池旭眼不红心不跳的答道。

直到入职以后，李子野才明白他说的信息管理是什么，他喵的是电诈。

时过境迁，李子野已经跟着池旭干了六年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被抓回来的人不在少数。

这天，他裹着单薄的毛衣，麻木的坐在电脑前，耳边是同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马上就要查业绩了，他们一个个都玩命似的干活。

等管理者将检查结果公布后，李子野不出意外又是垫底。随着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李子野被押去了水牢。

一切又复归于平静，依旧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今天是腊月三十日，天上的繁星点点，密不透风的室内却得不到一丝光亮。

屋子中央有个生锈的铁笼，上面沾着粘稠的黑血。李子野虚弱靠在笼壁上，冷的彻骨的水漫过他的腰腹。使他不得不保持站立。被剁掉的手指串成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泡的发白溃烂。

这是对他业绩垫底的惩罚，进入园区的六年来，他几乎没过过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