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北京的冬天比云阳冷了不少，又冷又干，天上没有下雪，雾霾霾的。

张懋凡自主任办公室出来，喘口气的工夫，回眸一转，便瞅见眼圈发黑的周奕辰。

周奕辰靠墙短短看了他一眼，强撑着眼皮问了一句，“来了？”

周奕辰在上家医院做了两个月没到，因为跟前辈起了摩擦，闹得不可开交，家里走关系才将他送到目前的医院。

去美国留学回来，转了小半圈，又和昔日的室友成为了同事。

办公室现在没有人，周奕辰大喇喇地坐在靠背椅上，仰头朝天吩咐道：“帮我泡一杯咖啡，我感觉我要力竭干枯了。”

张懋凡顺了他的意，往饮水机水桶上方的咖啡盒里取出一袋速溶咖啡，用纸杯冲泡完再递过去给他，“我才晚来了一天，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周奕辰垂下头，接过咖啡，手指着自己眼睛下方的两条黑线说：“我是因为谁在这多当了十几个小时的牛马的？”

“你知道过去的无数个小时里，我睡了多久吗？你说话也得讲良心的。”

“是是是，因为我害周少爷多值了一天的班，是我的不是。”

“我不管，今晚我出去，你把你的车钥匙给我。”周奕辰喝了一口咖啡，恢复了一丝精神，坐直身子说：“大缸那小子今晚的店开业，你好歹算个小股东，他特意要我来请你去。”

“需不需要我们来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才来上班，晚上你觉得我能有时间？”张懋凡眼睛看着微信上的消息内容，答话的时候唇角都是挂着笑的。

“看来那项课题已经不需要你了，所以要开始当正式的大忙人了？”

“嗯。”

张懋凡笑着发了一条微信出去，点头敷衍道。

“你......在跟婚礼上唱歌的那个女生聊天？”不知何时，周奕辰已经端着咖啡移至自己身边，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机界面。

看对方发的表情包里，有三个熊猫头外加一个可爱小女孩点头的动图，周奕辰就猜得到对方是个女生。

“你灵魂出窍了？”张懋凡往里收了收手机，“什么时候飘过来的？”

“两分钟前。”周奕辰又喝了一口咖啡，追问道：“快说是不是？”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刚才徐娆发了两张她与李小文吃澳龙的照片过来，故意馋他，谁让他那天晚上要去吃火锅。

周奕辰长叹了一声，又飘回对面去坐着，“你知道你现在让我想起了谁吗？”

张懋凡回完微信，敛掉脸上细微的笑容，“谁？”

“多年前，某只在某个时间段内发情的猩猩。”

“也是难为你了，大二下学期，人家搬了校区你还能跑去别的校区主打陪伴个几年。”周奕辰将咖啡一饮而尽，“现在你要还是主打陪伴，我都不得不说你是舔狗了。”

张懋凡眼球往上滚，眼皮向下垂，沉声道：你不想要我车钥匙了。”

“要不还得说你痴情呢。”周奕辰放下手里的杯子，两步跑过来，从张懋凡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打着哈哈扬长而去。

*

“你什么时候走啊？”出了餐厅，天上又开始下雪，李小文负责撑伞，徐娆手挽她的另一只手步行在风雪中。

徐娆发完微信，冷得将手揣回外套口袋里，被冻得直呼气，“陪你跨完年，二三号左右就走。”

“房子退了，考研的学校也不在这，以后应该是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吧？”

徐娆点了点头，“大概率是。”

“你这样搞得我也想回即节。”李小文心里默算了算年份，呼出一口白气，“云阳的影视基地多，比即节繁华，之前我还以为要在这里呆半辈子，结果才呆了三年我就心烦了。”

“其实吧，你这段时间也可以回即节，或者去别地转转，觉得在哪舒服一点就去哪。”徐娆迈开碎步，脚轻轻在冰面上移动，“多点尝试也未尝不可嘛。”

“但是千万要记得一点，你要是开了店，记得把地址给我，我要是考不上研究生就去给你打工。”

“那是自然。”

*

跨年夜落在周五，圣诞节的热闹刚消停没多久，新一轮的热闹又赶来了。

只是徐娆万万没想到，这个跨年夜她与李小文计划好出去大玩一场的，结果出去的范围居然是小区方圆三公里。

积雪融进，地上的雪水错落地蒸发掉一半。

望着马路上隔几米就出现的水滩，徐娆加大手里的力气，心如死灰地吐槽马路边上的雪东融一块，西融一块的，跟斑秃了一样。

“别去犯浑啊！”徐娆威声警告四脚驱动的哈士奇。

浑狗子继续向前冲刺，徐娆不得不给它剥了一根火腿肠，它这才消停。

说好的去中央广场看烟花跨年的，结果郭宇那倒霉孩子被狗咬了，打乱了整个安排。

下午李小文一来，在小区之间的公园外面看见他牵着狗手还挂彩的情形，先是陪他去打疫苗，打完疫苗又陪他去找那只咬伤人的黄狗。

而徐娆就负责看着眼前的这只浑狗。

狗绳交到她手里不过没过五分钟，这家伙就吵着要去跳水坑，徐娆和它撕扯了半天才将它安稳好。

眼看狗子又要犯浑，徐娆只得将郭宇余下的最后一根火腿肠撕开，引着它往回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