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第462章没想到自己只是客套的两句询问,就让闫莘把她当成了可以倾诉所有的知己。仿佛在修炼上出了问题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她一直都还反应不过来,一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了所有残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易清听完闫莘的讲述,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这些让闫莘为之哭泣,大受打击的事情,简直是理所当然的——没有用的人,谁愿意多管呢?抛弃没有用的一切人或物,这难道不对吗?要是所有没有用的人都有人管,谁愿意费心费力地去做那个管人的人?都当没用的,等着人照顾不就好了?
而且,除过她心中对闫莘的警惕防备之外,易清是觉得闫莘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是更好了。她以前那样最多只有一点小机灵的天真,未尝不可爱,但在易清看来,她还是更加喜欢比较成熟的人。不经历一点儿挫折苦难,又怎么能够成熟起来呢?闫莘如今这个样子,要好的多了。至少她不会像从前那样,每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亲亲热热的凑上来,让她不自在。她现在已经学会了怎样跟人保持着更好的距离,至少是让易清比较喜欢的距离……这样的人,有哪里不好呢?
闫莘肯定不会觉得仙路受阻,生活天翻地覆,几乎所有以前熟悉亲近的人,眨眼间全部换了一番面貌是什么好事,她在这里向易清倾诉,若是知道正在认真倾听她讲话的人的真实想法,她心里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呢!
易清不曾多讲话,对于闫莘,虽然她现在已经这么一副可怜样子,但易清到底还是不能放心。她倒是还未联想过闫莘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是因为她当初在大战中毁掉了灵嗜剑的缘故。毕竟,她当初之所以会买下灵嗜剑,全都是因为她自己的意愿,闫莘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但即便不曾洞悉真实,易清还是完全不想去信任闫莘。别的不说,她之所以能够找到那家奇奇怪怪的铺子,买下实在是太划得来了的灵嗜剑,是因为闫莘。如果不是闫莘,她能不能找到那家店都不一定。
除此之外,尽管如今已经有道君说想要收她为徒了,尽管移光灵君有点儿让易清看不上眼了,但是闫莘闫家的出身,注定了就要让易清防备。尤其是在她从曲白和通悲的口中知道那位说想要收她为弟子的息龙道君,正是闫家的人,他甚至本身就姓闫之后。
在她体内的思意真君临死之前不甘的说出来的那个名字,虽然过了这好些年,易清还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那个名字的主人,虽然这些年间,她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有关于那个名字的麻烦,可这不代表易清忘记了,她什么都记着。所有事情,不解决,她就不会忘。
闫卿卿,闫家闫莘这一代的嫡长女,修为已至九重,貌若天仙,是灵宗所有子弟都能细数她二三事的人物。易清更是因为刻意的打听,故而真真假假的知晓的更多。
不过,她知晓的那些事,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闫卿卿与已经覆灭的紫霄峰之上,身份地位也就跟灵宗的她一样的思意真君的交集,这些好打听。紫霄峰与灵宗,怎么想都不会和平共处,这两个宗派里头身份修为都极为相似的两个天之骄女,自然会被所有人拿来比较。她们两个人在种种的大比之中,无不是要较出一个高下的过程,被传成各种各样的剧本,在修士们,甚至是老百姓们的口中流传。易清打听到的也就是那些,而她真正想要知道的,真正关注的,却定然不会有很多人知道,也自然就不会传的人尽皆知,然后散到易清的耳朵里面。
思意真君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闫卿卿?为什么不是闫卿卿的魂魄在她的身体里面吗?是这样的吗?
闫家年轻一代的尊贵长女,可能夺舍旁人躯体,这种事情的详细内幕,易清怎么可能打听的到?她只能小心防范,所有从闫家出来的人,包括闫莘,也包括那位息龙道君,她全都要小心。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为了那位长女所服务的呢?跟她打好关系,或者是直接把她收为徒弟,放到身边,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她的每一点动静和修为上的进展。
这样想着,易清觉得她有点儿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但她又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要真的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那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半分自知之明,实在令人厌恶。可如果她没把自己看得过高呢?那她的小心,就成了她的救命药!
闫莘大概已经把易清当成了知己,却不知她的知己在心中怎么想她。哭过之后,她又絮絮叨叨地跟易清说了很多。易清没有多搭话,却不想这样正合了闫莘的意思。她就是想找一个愿意配合,哪怕是装出来认真倾听的人说一说她这些年来闷在心里的所有想法。
冲着易清道出了所有苦水之后,尽管易清还是满脸的冷淡,闫莘却是十分感激她,感激她乐意听她说那许多,感激她如今已经成为手握仙人法宝的灵君,却依然愿意接待她这个往日里认识,如今修为倒退的连真人都算不上的人。
易清愿意静静听闫莘道完所有的苦楚,不过是坐着听人说话,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但这样简单的事,有的时候做对了,别人照样会万分感谢。
闫莘便是如此,她感激易清,觉得易清面对她的态度从来都不曾有过变化,这实在是难得。她想抓住这个朋友,又对她心存谢意,便萌生了也要帮帮易清的想法。
恰巧就在那个时候,有人跟闫莘撞在了一起来拜访易清。不过,闫莘是真的来拜访的,别人,易清真的连看都不想多看了——不过又是两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天王老子的家伙,认为她一个小世界的卑贱人,实在是不配拥有仙人的法宝,所以自觉高尚的要为那珍贵的法宝寻个身份能够匹配的上的新主人罢了。
这样的人,易清近段时间来接待了不止七个八个,他们要说什么,脸上又是怎样的神态,进屋之后会有什么行动,易清想都不用想,就能够在脑中模拟出来。
所有一切都正照着易清脑中所想一步步进展着,这些人抢人法宝,没有一点点新意,易听着有点无聊,垂着眼帘默默坐着,也不吱声,任由他们一直说,找着要么是比把浮云秘境当做下次灵宗大比的场所更好或者是更差的理由,想方设法的要用一个十分冠冕堂皇,一点儿都不会伤及他们面子的办法,从她手中拿走那串佛珠。
这些人要抢的是她的宝贝,易清这个作为主人的人,淡定十分,很笃定这些人不会在宗门里硬抢。反而是闫莘这个跟那串佛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气愤填膺。
“你们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不!还不如强盗!至少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去抢的。你们明明对清清自己的法宝垂涎三尺,却还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这样更恶心,你们知道吗?”
到底是闫家人,闫莘骂起人来格外的有底气。易清听了,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却也格外的解气。看着这次来的两个修士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她的心情到底是舒爽的。
“你又是何人?”被闫莘狠狠的骂过了,那两个修士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疯子是谁呀?
为小世界的修士撑腰的家伙,定然也不会尊贵到哪里去就是了!真正尊贵的人,哪里会愿意跟一个小世界的女子结交?
闫莘在槐山之上可能很有名气,但她在灵宗主峰,也就是一朵掀不起任何浪花的小石子,认识她的人并不多。用自己的道理说服了自己之后,那两个修士立刻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二对单的要直接开始跟闫莘斗嘴仗。
易清拒绝这些她惹不起的人的方式,到底是让人可以稍微舒心一点儿的接受的。她会多做一些解释,会找一个听起来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儿,别人也找不出话来反驳的理由拒绝。这样,被拒绝的人会憋屈,但憋屈不代表气怒,那把火不点,很多人会选择就那么憋着,等到点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易清面对他们的时候了。
可是,易清这么做,是因为她没有任何依仗靠山,拒绝人的时候,心里没底,所以她才需要给自己找些安慰和底气,可闫莘与她不同,她是灵宗的闫家人,不管在闫家她是什么地位,在灵宗这个宗门,只要把这个姓氏丢出去,就必定会令人礼让三分,尊重三分。骂这两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修士,她当然字正腔圆,没有一点颤音。
闫莘有底气的骂了,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被这么说,尤其是在易清还根本没有表态,他们这一趟也不知道有没有成果的时候被这么骂,谁还没有一点儿脾气是怎么的?
要为易清撑腰,为她主持公道,只靠她自己,靠她的修为,那是不可能的了。闫莘只能依靠自己的姓氏,自己背后的闫家。她倒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两个修士既然问,她就很快自曝了家门。
“我是闫莘,我手里还有大姐姐给的一瓶养灵丹。怎么?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们的师门兄弟姐妹,或者自家的爹娘不行了,或者天下苍生不行了,急需要这一瓶丹药去拯救苍生?”
只看脸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待闫莘一说起自己的名字,那两个修士明显还是知道的。他们不怕闫莘,但他们害怕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总之就是格外喜欢宠信闫家这个庶支女子的闫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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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莘方才说什么来着?养灵丹那种东西,闫卿卿竟然都愿意给她!而且还一给就是一瓶!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了?他们也是闫家人,又没有比闫莘少个胳膊少个腿,未来还要比闫莘更加有用,怎么大小姐就是看不见他们,反倒是一直把这么一个,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岁了,却连个结丹真人都不是的闫莘带在身边!
闫莘的话讽意十足,说的也多少有点过分。听她自曝了家门,那两个修士本打算吃这个没有在合适的时间上门的亏,先走了等闫莘这个居然会为个小世界的修士出头的傻子离开了再来找易清,但想想却又实在气不过——闫莘根本就不如他们,她如今算是什么呢?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狗,稍微受喜欢些就无法无天,随随便便对着谁都是一顿乱吠。
她以为他们是谁?她以为他们是她随随便便说出自己的姓氏就会被吓的噤若寒蝉的人吗?他们也是闫家人好不好?拿他们自己的姓氏吓唬他们,闫莘她嫌不嫌可笑?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一条狗罢了。闫家谁人不知道,大小姐身边,就数这条到现在连个结丹真人都没有混上的狗最没有用了,什么事都不能帮大小姐去做,也就是偶尔叫两声,能够逗着大小姐笑一下罢了!”
两个修士,一个能沉住气些,没有张嘴,尽管心中气不过,还是打算着要走。另一个却是忍不了,张嘴比闫莘说话更快的回了过去,言语更过分,更是毫不留情。
易清看到闫莘的嘴唇在抖,大概什么狗不狗的并没有羞辱到她,是那个修士说她到现在连个结丹真人都没有混上的话,再次深深的刺到了她的心里。
闫莘并不是没有混上过结丹真人,许多年前,她就已经结了金丹了。只不过后来,她的内丹又碎了而已。可她的这些痛苦,被她那么嘲讽的人怎么可能会设身处地的考虑?他们只会抓住这些痛苦的刀,往闫莘的心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