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请仙
《黄裳元吉》第二十八章请仙
站在残垣断壁的前面,面对腐烂尸臭的万人坑,宝音一下子震惊的喘不上气来,浑身僵直说不出话来。五岁时候她远远的目睹过中都城破城后,在城外女真皇族一万多人被蒙古兵砍头的惨景。但是那时候离得很远,那些被砍的人虽然凄惨的叫声,但是视野里就是蚂蚁大小。距离就是最大的恐怖的安慰剂,所有的残酷不亲临现场永远仿佛和自己无关。宝音看着被动物撕咬的尸体残破分离,有的都成了白骨森森的,躺在软化腐烂的血肉堆里,盛夏的天气让蚊蝇猖獗的伏满了尸体上,可以看到无数的白蛆在血水里涌动。
“噗,”
宝音呕吐的弯腰头朝地的侧身到边上,不敢再看万人尸体坑的情况,可是一股股的恶臭让她拒绝不了翻江倒海的难受感。刘忠禄脸上的法令纹仿佛加重了很多,他在宝音背上拍了拍,“你到篝火处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宝音赶忙捂着口鼻骑马朝篝火处跑去,刘忠禄转身对着看这些尸坑习以为常的百户长说,“这些尸体需要掩埋,要不是大军返回时候会造成疫病,军士们染上就不好了。”
“好,听你的,可是挖土,我们没有带足够的工具。”
“不用,就用斧头等把那些墙推倒压着尸体就行了,盖不住的地方再挖土埋。”
“好。”
快五十岁的百夫长是一个大饼脸,皱纹像树木的年轮一样长在脸上,眼角的堆积的皱纹可能是他这辈子的辛劳。跟着爱打仗的首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如果没有战争,也许他这个年龄在家中正在逗孙子玩吧。百夫长一声招呼,留下一些必要的执勤的军士,近一百个士兵带着口鼻的遮盖巾拿着随身的工具,将残垣断壁的墙给推到,把万人坑的尸体给掩埋了。做完事刘忠禄建议,“我们再往前走一段休息,附近这些水源也许被污染了。”
“对,有道理。”
年富力强的一百个骑兵连夜不辞辛苦的收拾了已经摊开扎营的东西,继续摸黑的在旷野里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一个有溪水的河滩地。百夫长发令,“大家就这在休息吧,可以取水洗洗手,注意保持不在流水中洗手洗衣的准则习惯。”
离开了腐尸风可以到达的空间,宝音又马上活过来了,帮助刘忠禄打理东西。她勤快的用个中等的铜盆碗接了溪水后来给刘忠禄洗手,“师傅,离开漠北草原了,为什么还不能在流水中洗手和衣物呢?”
“那是大札撒令的规定,每个每个人都要遵守,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别处。”
“师傅,等等,我再给你接一碗水,洗干净点。”
军士把篝火点起来,宝音挨着刘忠禄在河滩的鹅卵石上铺个毯子就地而坐的休息,火光映射着刘忠禄和和宝音的脸,刘忠禄喝着奶茶吃着肉干低头想事情。在路上折腾了一天的宝音喝完了奶茶,头挨着刘忠禄的肩膀就困得睡过去了。
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刘忠禄想到蒙哥知道宝音是女孩后的反应,对未来充满了焦虑。当初自己冲动的把宝音留在身边,虽然把脸给抹花了,可是毕竟女孩子长大发育是掩盖不住的,他们二人年龄小还不解风情,如果没有这次东行,女孩子到了十三岁身体特征发育,就不是那沫花可以掩盖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好在现在就东行而去,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是后面呢?看到忽兰王妃对自己曲解的眼神,刘忠禄有些后悔,如果早先让岐国公主把宝音领了去,会不会就没有后来这些遭遇,宝音也不会跟着自己在路上奔波受罪了。
百夫长在休息前来到刘忠禄身边,“晚上还是保持一些火苗,免得狼群的袭击。”
“好,谢谢。”
“这是你女儿?”
“不是,是我徒弟。”
“你真心大,收个这么漂亮的女徒弟带在身边还是军营,不怕麻烦。”
刘忠禄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人和人缘分就是这么寸,我现在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收她为徒。”
“也许这就是长生天的旨意吧。”
“对,就是长生天的旨意。”
“呵呵,晚安,睡一会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们这样走,到燕京需要多长时间?”
“五六个月吧,到时候天气就要冷了,我们都没有带冬衣,要在天气转凉之前赶到燕京,补充装备。”
“今天我们埋的尸体会是谁杀的?”
“术赤或是察合台,他们都会经过这里,从刀口看是蒙古刀砍的,里面尸体有西域打扮的军人,可能是遇到抵抗了。不过要不是术赤他们沿路清理,我们一百人的队伍也不敢长途跋涉的长驱直入的回燕京,他们把花剌子模沿途的军队都扫平了,特别是回漠北的道路,这样才保障燕京和漠北的驿马传递的消息,可以安全抵达大汗的中军营。”
“那我出发的消息也会传给燕京的木华黎了。”
“嗯,应该。”
半夜宝音睡得正熟,听到刘忠禄摇着她的胳膊,“醒醒宝音,有情况。”
“什么情况?“
宝音一个咕噜就坐起来,看到刘忠禄和几个士兵已经把篝火给熄灭了,就见黑暗中穿着铠甲的百夫长将头贴在地面上聆听,天生神经敏感的宝音似乎是闻到风中颤栗的感觉。再看河滩地里的篝火全部的熄灭了,所有的人黑暗中都专注的盯着百夫长,听着他的指令。
“听,马蹄震动声音好像有一千多人,大家小心了,注意把马匹放倒,人都隐蔽到马匹后面。”
百夫长指令发出后,那些士兵利落的把马匹放倒,然后伏身到马肚子后面,手中拿着蒙古弓箭蓄势待发的准备着。
“嗒嗒嗒……”
一阵让空气颤抖的马蹄声传来了,虽然夜色里看不到尘土飞扬的样子,但是马蹄卷起的清风奔腾的气势,有着排山倒海的震慑力,宝音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待在河滩地,或者河滩地上有枯树的话,也会被这个震动给震慑了。
等这些马队走近了,宝音在夜色下看到了熟悉的蒙古骑兵的特征,腰部跨蒙古弯刀,士兵头上带着蒙古式的毡帽,有根飘带像鸟的尾翼,随着策马飞驰的流畅感流动着。其中队伍最前面有两匹醒目的白马,在后面骑兵打着蒙古文字的旗帜,“是我们的队伍,我前去打招呼。”
说完百夫长站起身来,拉起卧倒的马翻身上马后,用蒙语大声的喊,“千户长,千户长,等一等。”
“吁,”
白马上的将军勒住马绳,“安德乐,终于见到你了,大汗不放心,让我护送你们一程。”
“谢谢千户长,给您请安。”
“你们阿尔巴特都还好吧?”
“我们还好,谢谢大汗,现在用兵之际,派一千骑兵赶我们向东去有些浪费,这一路上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本来是没有了,主要是托雷王爷手下说,他们围攻的花剌子模的外围城池有几千人的队伍逃脱了,不知道是朝东还是向南,大汗担心你们的安危,让我护送你们过了前面的山口,就回到大营。”
“那太好了,那我们就启程吧。”
叫安德乐的百夫长发令后,刘忠禄骑马过来和千户大人问好后,一行人一起朝着高原的关隘口急行而去。就这样在一千多的蒙古骑兵护送下,过了最后一个属于花剌子模地界的雪山关隘口,千户长给刘忠禄和百夫长告别,带着一千多的骑兵原路返回了。
宝音跟着刘忠禄走在荒芜人烟的高海拔的山脉之间,看到了大漠的苍凉雄浑的景色,有时候望着天上的雄鹰就会不自主的想起蒙哥和他的金雕。
虽然是7月了,在四千多米的山区,人们穿的夏季蒙古袍有些单薄了,宝音清鼻涕不停的流出来,好像都要结成冰了。刘忠禄看到把马后面的毯子抽出来给宝音,“把毯子披在身上,别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