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四十二章[VIP]
第42章第四十二章[vip]
夏落霖在云中境修养的这些天,楚寒意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除了两人感情的变化，也有楚寒意担心夏落霖这厮经常口出狂言，害怕他一不注意就会被他亲爹给摁死的担忧。
百里凝墨和夏落霖这对父子，是站在一起看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但一张嘴就会觉得他们是死敌的程度。
百里凝墨本就不是一个能容人的,夏落霖也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如果不是楚寒意在其中打圆场,夏落霖早就被百里凝墨给扔了出去。
性格冷淡如楚剑圣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给别人打圆场的这一天,他不善言辞，为了避免他俩打起来,只能把其中一方以各种理由拉走。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应该是感人的父子重逢怎么演变成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
但夏落霖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百里凝墨作为仙界最为核心的天枢阁阁主，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但在这之前却一次都没有出手帮过他的亲儿子，在亲儿子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也没有现过身见他一面。
所以在夏落霖的心里,不可能对百里凝墨没有怨言。
哪怕他是他亲爹,现在又救回他一命,可他仍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而百里前辈,在夏落霖在云中境养伤这些天,他经常看见他站在夏落霖居处不远处,哪怕脸上没有带着明显的担忧，但只要夏落霖疗伤途中出现了任何意外,他都会及时出现。
楚寒意觉得百里凝墨并非是不关心夏落霖,而是由于某种不可抗力在阻止他亲近自己儿子。
深渊魔瘴这种东西，他也曾有所耳闻,但从未在书本或其他地方见过详细的记载，据说只要被深渊魔瘴缠上，无论多高修为的修士都无法抵抗魔气的侵袭，当魔气完全吞没了灵府同化了道心，修士就会彻底堕化成一只没有人性的魔物。
这是最差的结局，而最好的结局是在被完全同化之前就自裁，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保留最后一份尊严。
他并不知道百里凝墨已经被那魔气侵蚀到了什么程度，但偶然几次看到他那血色的双眼时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却拥有着那样一双恐怖的眼睛，这让人觉得十分违和又带着几分遗憾的难过。
如果百里凝墨真的变成了一只失去人性的魔物，这对于仙界，乃至于整个三界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损失。
……
“你不用试图说服我，在我心里，我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夏落霖神色微恼，看着在莲花池里腾飞的白鹤头也不回地说道。
楚寒意听到他这样的回复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将深渊魔瘴的存在告诉夏落霖，或许会让他对百里的凝墨的印象有所回转，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父母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
“我也不是一定要让你和百里前辈和好，我只是不想看着明明是亲生父子却闹的和仇人一样，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父亲。”楚寒意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无奈的意味说道。
“我倒不如没有这个父亲。”
“夏落霖！”楚寒意有些气恼，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父亲，但人家好歹刚救了他的命，他怎么能这样说？！
夏落霖转过身看到楚寒意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是有些恼了又赶紧出声安抚:“抱歉，可能我还没有适应这个事实，你再给我点时间。”
“…你能答应我暂时收起你的锋芒，好好说话吗？”楚寒意放缓了语气:“他毕竟是你的长辈。”
夏落霖慢悠悠走到楚寒意面前，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自从在那幽冥中楚寒意终于直面自己的感情以后，他在两人相处的距离上也变得肆无忌惮了一些。
“夏…落霖？”楚寒意左右看了一眼，云中境虽然缥缈如仙境，但到底也会有天枢阁的弟子来往其间处理事务，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实在是有碍观瞻。
“别管他们，你只需要看着我，关心我。”夏落霖环着楚寒意的腰，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和你抱在一起会让我很安心。”
楚寒意愣了一下，看着怀里夏落霖完全依赖着自己的模样，本来平静的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如果说以前的夏落霖在他看来就是一只粘人又扎人的刺猬，现在的夏落霖显然要坦诚的多，像是舍去了满身尖刺，只向自己露出柔软的肚腹一样。
可爱…
楚寒意伸手摸了摸夏落霖的头发，不禁回忆起两人一同在沼泽里度过的那段时间，虽然生活上过的粗糙且艰苦，但夏落霖一直没有抱怨过生活的苦闷无聊，只要在自己面前他就有说不完的话，哪怕看不见也要坚定地跟在自己身后。
那时的夏落霖可比现在稚嫩多了，想起他背着自己偷偷练剑的样子，他心里就会变得十分柔软…只可惜，这家伙身上劫难不断，重伤过的双臂再也无法使剑，这点让人无比遗憾。
夏落霖感觉到楚寒意的情绪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和我抱在一起还走神？在想谁呢？”
“你。”
“嗯？”夏落霖被楚寒意突然的直言不讳打了个措手不及:“想我？”
“嗯…一些你应该已经记不得的事了。”楚寒意看向夏落霖，看着他眼中的迷茫，心里的遗憾更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回去吧。”
“不，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就不走。”夏落霖站在原地就像生了根，一脸偏执:“我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楚剑圣这么念念不忘。”
“……你还记得魔域沼泽吗？”
“沼泽？”
夏落霖看着楚寒意思索着，随后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片灰暗的记忆，在这段记忆里，因为五感受损，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潮湿，危险，黏腻的沼泽简直就像是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夏落霖皱起眉，在看到楚寒意的神色后，不确定道:“我只记得一点点，难道你当时也在沼泽里？我们待的是同一片沼泽？”
“是。”
夏落霖愣住了，他看着楚寒意像是把他重新认识了一遍:“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然后一直照顾我的人？”
“……嗯。”
“你怎么不早说呢？”夏落霖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你要是早点向我证明这件事的存在，我怎么还会…”
“这段记忆原本被我封印了，因为我不确定那时我是否能在魔龙的威胁下活下来，为了断掉与你的联系不得已这么做。”
“那你还真是果决，一点犹豫都没有。”夏落霖借由他的话，想起了两百年前的往事，其实在沼泽里生活的琐碎他已经记不太清，但让他记忆深刻的永远是他被那人丢出沼泽的那天。
也是那时，他告诉自己，这辈子不要再依赖信任任何人，如果自己没有强大起来，那么任何人都会随时抛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