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新年（正文完）
七婶在家里留了很多菜，鸡鸭鱼肉也都有，这顿年夜饭原本会很丰盛。
梁雪琛从冰箱里挑了一把青菜，拿了两个鸡蛋递给程珏：“你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吗？要不还是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程珏看了一眼冰箱里的东西，拿出一小袋排骨，“作为报答，我给你煮碗排骨汤。”
梁雪琛转过身，双手抱胸，笑着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作为报答，我给你煮碗排骨汤。”她抢走他的排骨。
程珏也对她笑道：“好啊，你不怕吃坏肚子，我就给你做。”
程珏亲自下厨，梁雪琛当帮厨，负责洗碗切配菜。程珏做的菜当然不会吃坏肚子，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他也经常自己做饭。
一盘小炒鸡、一碟青菜和一碗排骨汤，加上程珏下的两碗鸡蛋面，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年夜饭了。两人搬了个矮桌在院子里吃饭，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增添过年的气氛。
吃过饭后，梁雪琛负责洗碗，等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看到程珏在门口鼓捣着什么。她边擦手边走出去，看到大门上贴了一个“福”字，两边的对联还剩下联没贴好。
程珏站在木凳上，招手让她走近：“快过来帮我看看贴得正不正。”
“贴得挺正，不用调整啦。”
梁雪琛仰头看两边的对联，上联是“瑞雪纷飞清玉宇”，下联是“红梅斗艳贺新年”。她惊讶道：“这对联是什么时候买的？”上下两联把她改名前后的名字都用了进去，横批写了个“万象更新“。
“是我写了带回来的，好久不练字了写坏了好几张。”程珏从凳子上下来，盖紧从镇上买的浆糊瓶子，“我写的很差吗，你怎么一副丢脸的表情。”他好歹也是从小学的毛笔字好不好。
“没有的事，你写得很好。我没见过你写的毛笔字，都不知道你的字那么好看。”在家里倒是见过笔墨纸砚，只是不曾见过他动笔。
程珏耍宝似的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写的字，以后我给你抄书，你喜欢看什么书，我给你誊抄一遍你再看。怎么样，浪漫吧？”
梁雪琛装作嫌弃：“倒也不用这么浪漫，我看电子书就行。”
说完，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看春晚吗？”
“放烟花吗？”
梁雪琛拿出手机，正要打开春晚直播，程珏几乎是同时问她要不要放烟花。
程珏决定得很干脆：“那就边看春晚边放烟花。”
他买了很多烟花，大大小小的都有，比起景云岛上提供的烟花多了很多类型。打开箱子将它们一一拿出来摆在地上时，他比聚在村口一起放烟花的孩子们都要开心。
梁雪琛把三张矮凳擦干净，一张用来放手机看直播，两张并排靠着大门，她坐一张，程珏坐另一张。
这一次轮到程珏给梁雪琛放烟花，他学着梁雪琛在景云岛的沙滩上的做法，把烟花在地上一字摆开，蹲下来依次点燃引线。这一次轮到他起身，快速跑向她。
这一次轮到他向她张开双手，报幕似的说道：“今夜的烟花全都为你绽放！”
一整排的烟花在他的身后升空，在天上迸发出五颜六色的火花，这片天空充斥着新年的喜悦。手机里春晚的歌舞声被烟花的声音盖住，烟花的光映在程珏的脸上，周围的一切如梦如幻。
不远处邻居家的孩子们听到烟花的声音，都跑了出来抬头看，边看边开心嚷嚷：“快看快看，那里有烟花，那里有烟花！”
程珏又用小烟花围了一个大圈，在大烟花即将结束的时候将小烟花点燃，顿时梁雪琛看到四周的烟火网上冲，像是一棵棵银树开花。她透过火花，看到程珏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像是从梦境中走到了现实。
他站在她的身畔，伸出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
梁雪琛伸出手回搂住他的腰，嫣然一笑：“完了，你送给我烟花当新年礼物，我要回送给你什么呢？我可不能大新年的就开始欠你呀。”
“夫妻之间能算得清谁欠谁多一点吗？”
“算不清，可你对我的好，我总想加倍还回去的。”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要不然我也太不知好歹了。”
烟花燃尽，南方的除夕虫鸣依旧。昨天下了雨，今天的天空干净得像是洗过一般，没有任何光污染的夜空里群星闪烁。
程珏指着天上最亮一颗星星：“那你就把那颗星星送我吧。”
梁雪琛靠在他的肩上：“嗯，送你了。”
程珏又指着另一颗星星：“那一颗我也想要。”
“那一颗也送给你。”
“雪琛，你经常说我幼稚，其实你和我一样幼稚。”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头发，“我喜欢我们一起做幼稚的事。”
因为浪漫就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做幼稚的事，浪漫就是有人和你一起说没有营养的话，浪漫就是无论多么荒谬的场景里，你身边总有另一个人耐心地陪伴。
鞭炮声渐渐变得频繁，孩子们开始往村口跑，梁雪琛催促程珏：“快把鞭炮挂起来，准备到零点了！”
新村长和老村长一样用几块钱雇小孩子们在村口点烟花引线，这是获得零花钱的好机会，所以孩子们总是抢着干活。零点时，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挂一串鞭炮，祈愿来年福气满堂。
梁雪琛给梁璐家也挂上了一串，伴随着春晚直播倒计时的声音，两人同时点燃了鞭炮。
新年到来，整个村子的鞭炮声齐鸣，村长带着孩子们在村口点燃的烟花升空，在天空中闪耀。两人的手机双双震动，各种群聊里亲朋好友们的祝福消息刷屏。
梁雪琛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程珏，这一年她依然不是孤单一人：“新年快乐！程珏，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程珏回抱住她，郑重应道：“雪琛，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和我在同一个星球上，谢谢你活着。”他的话荒谬又诚恳，“还有就是，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让我爱你。”
梁雪琛笑着笑着不自觉流下了眼泪，但在程珏的怀里，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人发现她的脆弱。她想起五年前在异国度过的那个新年，那时她那么冲动地抱紧了他，他身上的温暖不曾改变。
她轻轻推他一把：“程珏，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
程珏很快反应过来，将她拉开一些距离：“雪琛，你知道大半夜跟一个已婚男人提出‘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问过其他已婚男人，所以我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你，我这么问的话意味着你要留下来。”她重新将他拉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