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以肉身为筹码,妄想破局
分出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周记气得脸色涨红,但不敢直接发怒,只能努力压制,提出自己的质问:“奴才哪里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明示。”
“奴才也好跟公主赔罪。”无故被殴打,且还是一个势弱,人人可欺的公主打,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丢了娘娘的脸面。
恪常在主仆俩人也伸长脖子看着她,擎着泪花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双手死死攥着手绢,差点扯烂了它。
回答他的,依旧是破碗猛砸,额头都砸出血了,好在周记早有准备,纵使疼得头痛欲裂,双手还是稳稳托住王芊绮:“公主您这是在无理取闹……,还请公主饶命。”
“你丑到本宫了,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
“再说了,本宫被关在房间里,无聊得紧,就愿意听个响,你管得着嘛你?”
“本宫是主子,你是奴才,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浑身汗臭味,也不知道洗干净了再来,脏兮兮的,赶紧松开本宫,本宫有脚会自己走。”
说完,不等周记反应过来,直接连环砸脑门,使的狠劲和力道,直接奔着要人性命去的,血液顺着鼻梁蜿蜒往下流。
周记怕自己死在当场,赶紧把人放下来,赶忙撩起衣摆抹脸,捂住伤口,明明日头不大,他却有中暑的感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身子跟着晃了晃,眼前之人出现重影,身子一软,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远处的奴才们听见动静赶紧冲过来搀扶。
等窝在他人怀中,周记这才敢闭眼昏厥。
“周公公厥过去了,这如何是好啊小主?”
抱着周记的小太监,红着眼,神色着急看着恪常在询问,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了。
娘娘不在,而他们身为奴才,是没有请太医诊治的资格,顶多只有请医徒,可在主子面前,还是得听主子的命令行事。
一双双着急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恪常在身子一晃,差点也紧跟着厥过去,连忙催促:“赶紧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就说是过来给我诊脉的,派人去请贤妃娘娘。”
恪常在震惊王芊绮的大胆,但又惶恐她动的人是贤妃的人,这已经不是修罗场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阎王点名,点谁谁死。
“是。”
得了指令,事情就好办多了。
奴才们兵分两路,去请太医的请太医,抬着周记回房的也有,也算是乱中有序。
反倒是罪魁祸首最清闲,没人敢管。
恪常在都快吓死了,赶紧蹲下来抱着王芊绮往门口冲:“趁现在混乱,公主赶紧出永和宫去永安宫找皇上为您做主。”
“贤妃娘娘坤宁宫里,咱们要避开她。”
反正人打都打了,多说无益,也是她脑子笨,看见这种血腥的场景,容易被吓着,木讷愣在那,不知道阻拦。
“儿臣明白,就算周记役了,贤妃也不敢轻易弄死儿臣,恪母妃放心。”
她是公主,难不成贤妃敢让她给一个奴才赔命?
明面上不敢弄死,但是暗中磋磨人的法子多的是,而且皇宫里的孩子,多半是长不大的,好不容易站住脚跟,没有一个母妃护着,也是举步艰难。
不过,这些道理,幼子如何能理解?
恪常在欲言又止,冲到永和宫大门,让雏菊把守门之人拦下,迅速把人放下:“公主小心些,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等贤妃娘娘回来,她自会请罪。
“多谢恪母妃,儿臣告退。”
事不宜迟,双脚落地,猛吸一口气,埋头猛冲,感激的话渐行渐远。
路上偶有遇见忙碌的奴才们,但王芊绮不愿惹出事端,匆忙亮出玉佩后,溜之大吉,生怕对方拌住自己的脚步。
一路上躲躲藏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贤妃的人是否在前面守株待兔。
良久,跑得胸腔辣疼,肺都快炸了,眼看永安宫就在不远处,“一直拦路虎”高高在上坐在轿撵上,手持扇子怡然自得扇风,居高临下睥睨她。
眼神犹如一汪古潭,深不见底,且寒冷刺骨,身侧的奴才们个个大汗淋漓,脸色通红,像是参加了一场马拉松比赛一般,格外狼狈。
见状,王芊绮猛冲的脚立即刹车,骤停之下,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气血逆流直冲天灵盖,浑身燥热,双目充血,使劲咳嗽几声,呕出鲜血,感觉天旋地转,眼皮子越发沉重,渐渐合上,直至眼前重影消失。
憋在胸口里的气,一时之间烟消云散,在看见贤妃拦路那一刹那,感觉她好似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人生尽头。
冲不开,跑不过,打不赢,躲不开,天崩开局。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到底还有什么筹码?
“带走。”
等再次醒来,朦胧的眼神环顾四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汤药口感,霸道强制爱,掐腮灌药灌食,完事迅速走人,这次连一个奴才都不留。
独留她一个人,被关在一个逼仄的倒座房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混着虫鸣鸟叫声。
她连见贤妃的资格都没有,对方也不屑于问罪自己,直接把她当猫狗一样关着,便是对一个公主最大的惩罚和羞辱。
事实确实如此,不仅公主受不了,普通人也受不了,没有人能永远活在黑暗里。
漆黑的环境,她感觉有无数只手伸出来,想要把她拖进地狱深渊里。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声,上一次还是末世逃亡。
王芊绮握紧手中破碗,指腹沿着破碗边沿摸,摸到豁口霎时握紧,对准自己的手腕,双眼紧闭,流下两行清泪,绝望之际,欲想割腕自杀。
当手腕被豁口压疼时,求生意识立马反杀懦弱逃避的性子,松开破碗,瘫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哭红的双眼,一点点撑大瞪圆,眼珠子恨不得脱眶而出,双手紧攥身下垫着的稻草,是的,她连被子都没了,仅有一层薄薄的稻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