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喂，110吗？这里有人杀人了，地址是……”

流金环顾四周，眼神落在拨打报警电话的那个人身上，那人一抖电话直接掉在地上。

地上还呆坐着的那个人怔怔看着自己契主的尸体，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嘈杂的四周寂静无声，只余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我后悔了，想忽悠流金简直做梦。

但现在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拉住流金冲出人群一路狂奔，最终停在人烟稀少的河边。

这是接近城郊的一条长河，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我脑子嗡嗡作响，觉得愚蠢无比。我竟妄图忽悠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存在。

就算她再单纯，也不是我能招惹，我能同情的。

所以现在我是杀人犯的同伙……

而她此刻却蹲下身搅和着河水，咯咯笑道：“好凉快。”

我捧起一把水浇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许久后，我对她说：“你杀人了。”

她不明所以看向我，点头：“怎么了？”

我苦笑：“我好像变成你的同伙了，警察肯定要来抓我。”

她站起来，歪了歪头理所当然说：“那就杀了他们。”

说完她一只脚伸进河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像个顽劣的孩子。我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此刻，我突然感知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我立即看向那边全身紧绷。

只见来人是一位男性，灰色瞳孔，双眸失神。看上去不是警察，我松了口气，继续观察他。

他失神的眼眸发散到正前方，脚步不停，慢慢走向河边直到涉入河水都不曾停下。

我哪还不明白这人要自杀，我一瞬间冲出去拦住他，并拽住他的手将他从水里拖出来。

真是什么“好事”都给我碰上了，不是他杀就是自杀。

被我拽上来后，他疯狂挣扎甚至甩了我一巴掌怒道：“别管我！”

我保持笑容，强忍住回敬他的念头，不容拒绝地牵住他的手将他一路拖到最远处。

流金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蹦跳着走过来，然后用手戳了戳我的脸，噗嗤一笑：“红了。”

我没理流金而是注视着自杀那人，那人甩开我的手眼泪如暴雨冲刷而下。

他别过头去一边抽噎一边擦拭眼泪。

我懒得管他，自顾自坐下欣赏远处的风景。

远处的天际边，纯白的轮廓清晰可见，它们隐藏在白云中若隐若现。看了一会，我才意识到那是雪山。

在我欣赏风景的时候，流金摸到那人面前蹲下身，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问：“你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要打他？”

男子不语，一味哭泣。

“和我说一说嘛。”流金嘟起嘴，又开始戳他的脸。

“你在伤心吗？为什么？”流金锲而不舍，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看向男子，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从他眼中满溢而出的泪水。

为什么要伤心？

没有人感同身受，我觉得即便说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徒增烦恼。

但流金不知道这一点，她一直在男子身边喋喋不休，一会戳这一会戳那。

最初男子不予理会，但渐渐的也许是（或“许是”）被流金触动或烦得不行，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任由洪水决堤说出：“要是死了就好了，你们干嘛管我！”

我别过头一点也不想听这些。

我也懒得劝他，因为没用。我这次能救下他，不代表我次次能救下他。

想到这点就很烦，即便他给我力量我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背过身后我听到流金说：“死？我不明白，为什么生命主动寻死？”

洛淼，学姐。

这两个人殊途同归，走向死亡。

究竟是为什么？

于是我听到男子说：“别问了，说出来又如何？求你们快走吧，我只想一个人！”

流金沉默，我突然很想回头看她的表情。

她此时会露出何种神情？也是同祂们一样的无喜无悲、理智到冷酷，到让人绝望的神情吗？

于是我回头，看向她的眼睛。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是深深的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畏惧？无法解读的情绪，无法明了的心绪出现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