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我死了，又会怎样？

此刻我直视她的眼睛，毫不退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毫无意义的事。

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

甚至于，我渴求在这里死去，若是现在死去我就能永享安眠。

我什么也办不到。

她笑意不减，神情未有波动。就这么注视我。下一秒，我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对她发起攻击。

匕首紧握在手中，眼看就要刺入她的胸膛时——一股压力重重压下。

空气好像有千斤重一股脑压向我的肩膀，我闷哼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膝盖发出沉闷的响声。

冷冽的风刮削脸庞，肺中是刺痛的冷空气。我动弹不得，头被深压，寒意穿透膝盖传来刺痛。

如果天气正常，此刻我恐怕冷汗淋漓。

“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伴随她的话语，令人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四周，我能想象她在注视我，表情甚至堪称柔和。

可却散发着令人恐怖、乃至疯狂的气息，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身处无尽黑暗不得呼吸。

正是此刻，狂风大作，打在我的脸庞又呼啸而过。

“哎呀，看来天宿的殿下性子有些急。”又是柒碧的声音，前半句轻挑后半句平和无趣，“池朔，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下，不然杀了你。”

那股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风雪也顷刻停顿，四周陷入无限寂静。

许多双眼睛注视我，我调动麻木的腿试图起身，可膝盖刺痛再次跪了下去。

我擡头环顾四周，如我所料他们都在注视我——平静的或冷漠的或打量的目光。

此刻我就像个小丑。

他们在试图告诉我，何必自讨苦吃，你明明可以坐岸观火。

太痛了，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一切？

那些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那就杀了我。

我张开嘴准备说出这句话，可这时远处雪地吱呀作响，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静谧中他踏雪来到我身边。

一块阴影投在我身边，我知道是他来了。

我讨厌他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虽然是我自找的。

余光中，泪痣女子和柒碧后退一步颔首。

而复兴之血的人亦是如此。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他不想让我死。得知这一点后我笑出声，直接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你不想让我死？”我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拍拍裤子上的雪，等待他的答复。

而其他人也一言不发站在外围，等候他开口。

“是这样。”他还是那副表情，遥想八年前我挑衅他时，他也是带着这么一副表情骂我。

不想让我死，哈哈。我突然觉得我能抓住他的弱点，于是我举起匕首贴在脖颈上，眼含笑意挑衅似的看向他。

“这样如何？”

可他的表情始终如初，金色的眸子里倒映我的脸庞，平静的表情亘古不变，如永不融化的冰雪。

他语气波澜不惊，与平时别无二致，甚至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这是你的自由，我不接受你的威胁。”

一朵雪花落在我睫毛上，随后大雪倾盆而下，寒风再次席卷。

我笑意流淌，心中只剩苦涩，可我不死心或者拉不下脸面——手中匕首用力一划。

脖颈上像滑过一块冰，然后一点点渗出液体，还没感到疼痛手就颤抖不停。

他一言不发，周围的人目光淡漠。

我难以呼吸，最终匕首在颤抖中跌落，我喉咙酸涩、眼睛微红，在几秒的沉寂中我大口喘息，不敢擡头看他们的表情。

在之前那个学姐自杀时我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她拿起匕首架在脖子上，她泪水从眼角滑落，紧接着毫不犹豫割破咽喉。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我失魂落魄，头晕目眩，只能听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回过神来时，柒碧走至我身边对他欠身：“日安，殿下。”

“抱歉，打扰您了。”他笑容温和，对柒碧点头。

柒碧再次对他欠身，而后又转头看向我，终于恢复了我熟悉的表情，她又捂嘴偷笑：“池朔同学，现在请退下吧。”

我低下头挪动脚步，抚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手上一片湿滑。拿下来一看整个手都沾上血液。